三日后启程回钦州,这次谢易瑶换了和楚晚吟一辆马车,沈彦秋和江晚舟一辆。
马车是谢家的,郡主专配,华贵异常。
马车内,谢易瑶和楚晚吟各坐一边互不打扰。
谢易瑶眼轱辘一转,问:“你同三公子怎么回事?”
楚晚吟扭头看她愣神片刻,笑道:“郡主,为何这样问?”
谢易瑶扭扭捏捏,“本郡主可不是关心你啊,就是好奇。来的时候你们还好好的,况且你们还有婚姻,为什么突然就…不坐一起了?”
楚晚吟沉吟,道:“婚约之事我从来没听家里人提起过这一茬。或许是祖母怕我将来受欺负,编了这一个谎言想把我托付给三公子。可三公子那样的风云人物,不该被“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样的枷锁给困住。”
谢易瑶看着她,有些不相信,“你不想嫁进沈家?还是不想嫁给三公子?沈家那样的高门大户,三公子更是钦州众多女子的青睐对象,白送你手里你都不要么?”
在谢易瑶看来,这样好的事,这样的泼天富贵,应该没有人会拒绝吧。可楚晚吟却拒绝了。她不相信真的有人会拒绝这样好的一门亲事,除非心中已有不可代替的人。
“你有心上人了?”谢易瑶问。
楚晚吟茫然地摇了摇头,认真答道:“没有。”
谢易瑶不解,“那你为何不愿嫁给三公子?”
楚晚吟轻笑出声,“郡主觉得钦州女子喜欢三公子,我便也要喜欢吗?不见得,各人有各人的喜好,标准。三公子不符合我的标准。”楚晚吟说的一脸坦然,丝毫没有说谎痕迹,像是发自内心的真心话。
谢易瑶调整坐姿,坐的随意了些,“看不出来,你竟还不慕名利,不爱钱财。”
“原来郡主是这么看我的吗?”楚晚吟似笑非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被她盯着谢易瑶心里有些发毛,“本郡主一向看人很准,也从来没那样看过你。之前没觉得你是爱慕虚荣之人,现在更加确定你不是。”
楚晚吟垂眸轻笑,“我也没有看错。”
“什么?”谢易瑶没太听清。
楚晚吟清了清嗓子,抬眼正色道:“我从来没觉得郡主是那种跋扈,任性的人。现在也更没看错。”
两人相视一笑。
谢易瑶先命人将楚晚吟送到了国公府门前,才绕路回了公主府。
一进屋门长乐公主便迎了出来。“云笺,这几日玩得可好?与江家那小子相处得如何?”
谢易瑶开心地抱着母亲的胳膊撒娇,“玩得很好。母亲,云笺都想死您啦。”
萧若水拍拍她的背,两人相依偎地走进堂内,边走边问:“江御史前几日同你父亲提了一嘴你们的婚事,想着你们年龄也不小了,得尽快提上日程。你与他们家那小子怎么样?”萧若水虽然问着,可想着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两小无猜,定然感情甚好。也不等她的回答便继续道:“我同他母亲商议了一下,就在年底腊月初三是个好日子,就定那日了,可好?”
说着已经走进了堂内,谢易瑶扶着萧若水坐下自己则立在一旁,“母亲,女儿想退婚?”
萧若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担心得问道:“怎么突然要退婚?你不是很喜欢那小子吗?是不是他欺负你了?他若敢欺负你母亲替你报仇!”萧若水的神情由担忧转变为气愤。
谢易瑶坐在小几的另一边,拉着萧若水的手,解释道:“母亲您误会了,谁敢欺负我,即使他是江晚舟也没那个胆子。只是他有他自己的追求和想法,女儿不想强迫他。”
萧若水皱眉,“是不是他移情别恋了?”萧若水担忧不减,“去的时候你还满心欢喜,为何一回来便似想通了般。”
谢易瑶有些无奈,“母亲能不能少看些话本子,什么移情别恋,他从来都不喜欢我只是把我当妹妹。这次我也看清了,日后也不想再强迫他。”
萧若水还想说话,谢易瑶却站了起来,对着她福了福身子,“母亲,舟车劳顿女儿有些困了,想先回房休息。”
萧若水满脸心疼,“好好好!那你快回房休息吧,晚膳我让人给你端进你房里。”
谢易瑶转身回房。槿嬷嬷被叫了进来,“公主!”
萧若水神情严肃看着她,“这次去西郊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云笺回来便要退婚?”
槿嬷嬷有些犹豫,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说。可萧若水却一拍桌子,神情不悦,“说啊!哑巴了?”
槿嬷嬷吓得一激灵连忙跪下,埋着头回话:“回公主,此次西郊之行确实闹了不愉快。江公子与沈家表小姐关系甚是亲密,还与郡主发生龃龉。说讨厌这门婚事,他向来不喜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种东西。”
萧若水听完面色一冷,眼里透着狠厉,“好个江晚舟,我儿堂堂郡主,得陛下亲自赐封,竟被他这样冲撞。他江家看不上这门亲那本公主便遂了他们的意!那位沈家表小姐,初来钦州倒是风头盛得很,明日你去请她过府一叙。本公主倒想看看她是何方神圣。”
“是!”槿嬷嬷忐忑地应答。
楚晚吟回来便被沈老夫人拉去问话,字里行间全是关切,听得楚晚吟心里一暖。祖孙谈话一直持续到用晚膳时间。
饭桌上楚晚吟和沈彦秋坐在一起,虽然两人表现得与平常无异,可是还是被身为过来人的沈老夫人看了出来。
晚饭后,沈彦秋被沈老夫人留下问话,其他人则都各自回房。
沈老夫人看着坐在下位的孙子,表现得慈祥,“你与昭昭可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
沈彦秋抬头看了眼沈老夫人又低下头,“没有。”
“嗯!”沈老夫人不悦,“你们那点小把戏还想瞒过祖母的法眼。你们一回来我便发现了不对,只是碍于昭昭是女孩子脸皮薄我没有问。可不代表我不知道。”
沈彦秋直视沈老夫人眼睛,“祖母,孙儿有一事想问祖母。”
“你问。”
“孙儿与楚姑娘当真有婚约吗?还有楚姑娘的祖母是谁,是不是曾经的太尉夫人?”沈彦秋问出了心中的疑虑。从前从未怀疑过自己与楚晚吟是否真的有婚约一事,可听了楚晚吟的话后,他有些怀疑。为何之前从未听自家祖母说过他有一个未婚妻?
沈老夫人不满,“婚约自然是有的。至于昭昭祖母是不是太尉夫人,你听到了什么?”沈老夫人眯着双眼,眼中尽是老谋深算。
“此次西郊之行,农伯说了一些祖母年轻时与太尉夫人的事,还说祖母曾与太尉夫人一把素琴,一架箜篌合奏《湘妃竹》。”沈彦秋解释。
沈老夫人听完笑起来,“就凭这,你就怀疑昭昭是太尉的外孙女?太尉生于钦州,长于钦州。昭昭是浯溪人。你如何得此怀疑?”
“因为从未听说过祖母年轻时有什么好姐妹,唯有太尉夫人这一事。”
“我是与太尉夫人关系好不假,但太尉夫人身子骨不好一生无所出。后被太尉家的老夫人所嫌弃遭休弃,昭昭是太尉夫人的外孙,却不是太尉的外孙。这么说你可懂?”沈老夫人解释道。
沈彦秋点头,“孙儿知道了。”
“明白了,就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你和昭昭怎么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