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章 申请报告
扒开火星，掏出黄泥胚，敲开发硬发脆的土壳，一股霸道的鲜香气直窜鼻腔，肖成顾不得烫手，斯哈着扯下只鸡腿递给姚瑶，“姚瑶姐，快尝尝我的手艺，这鸡冷了就不好吃了。”
姚瑶接过，肉眼可见皮弹紧实，咬上一口，没想到仅用盐巴调味竟能让鸡肉鲜到极致，咀嚼细品，肉质软嫩顺滑，每一丝肌理都饱含美味肉汁，咸鲜馥郁的口感仿佛十几只生机勃勃的小鸡在舌尖跳舞。
“好吃吗？”肖成有点忐忑，生怕她不喜欢。
“好吃！”姚瑶双眼放光，嗦着手指直夸，“小成，你这手艺绝了。”
两人顾不上说话，全都埋头苦吃，诱人的香气儿顺着风一路飘进村里，大半夜的把村里人馋得怨声载道。
有开骂的，“哪个缺德鬼，大半夜烧鸡，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啦！”
有馋哭的，“好饿，好想吃鸡，这味儿太香了，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还有自我催眠的，“全是屎味儿，全是屎味儿，他们吃的全是屎。”
这夜杨树屯集体失眠，导致第二天早上村里人个个眼下乌黑，心烦气躁，而同样的烦心的还有公社陈书记，他没想到自己刚踏进单位门口，就已经有十几号人在排队等他。
“陈书记！这是我们的村的加急申请！麻烦您先看！”
“陈书记，我们村的申请比他们急，您先看我们的。”
“你俩都是富裕村怎么好意思和我们这些贫困村抢，陈书记，您先看看我们的。”
陈书记听得云里雾里，“什么申请？你们这一大早的都要申请啥？”最近好像也没听说有新的补贴政策呀。
“我们申请……”
“杨树屯修农具……”
“小姚同志……”
十几个人一同开口七嘴八舌都听不清说的是啥，陈书记被闹得脑瓜子嗡嗡的。
小黄刚到单位，老远就瞧见陈书记被一群村干部团团围住，心里一喜，之前牛大壮的事，陈书记怪他办事不力，导致他在工作上受了冷遇，眼下正是“戴罪立功”的好机会。
他一马当先，冲入人群，高声制止，“大伙别急，先放开陈书记，有啥事排好队一个个说。”
见有人解围，陈书记长舒一口气，拍了拍小黄的肩膀，“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一会儿搞明白状况再向我报告。”满意笑笑。
“是！请书记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陈书记做事一向顾忌形象，端着架子，有些话不好明说，但小黄不一样，他只是个小小的办事员，谁不好好排队，谁要带头抢先，他就骂谁，反正话糙理不糙，经他一番收拾，果然村干部们都变得秩序井然，申请报告有条不紊的一一上交。
全公社十五个村落，有十一个提交了申请，而且申请内容全都一样，都想和杨树屯调换知青，还指名道姓要换小姚同志。
小黄不禁感叹，这小姚同志可真是个香饽饽，到哪儿都人人抢！
整理好报告，再把村干部们打发回去，小黄带着汇总找领导报告，陈书记听完，一个头两个大，心说不就修个农具嘛，至于这样嘛。
“陈书记，这次打申请的队伍里，唯独靠山屯的田福茂队长带了把锄头过来，他说这是小姚同志修的。”小黄递上锄头。
陈书记横看竖看也没瞧出有啥不同，捏了捏眉心，“你去把农具社的老马喊来。”
“好。”
马有根这两天正为小舅子牛大壮的事发愁，擅自驾驶拖拉机外出，停薪留职三个月，这个处罚面上虽说保住了工作，但事业单位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他这个拖拉机手走了，总得有人顶上，三个月后小舅子能不能重回岗位还是未知数。
家里媳妇儿跟他大闹一场回了娘家，走时还特意把孩子留下，这两天他是既当爹又当妈，还要辛苦上班，身心俱疲，正愁眉不展，就见书记面前的红人小黄来了。
“马师傅，陈书记喊你现在去一趟。”
书记找他？这是要追究他的责任？马有根客气笑笑，试探问，“小黄同志，书记喊我啥事呀？”
“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牛大壮是马有根的小舅子，这俩货穿一条裤子，虽说牛大壮没指认是马有根指使的，但秤不离铊，小黄都懂。
一路忐忑到了书记办公室，马有根敲了敲门，“陈书记，您找我？”
“哦，是老马呀，来，快进来。”陈书记拿出田福茂给的锄头，“你看看这把锄头和你修的锄头有啥区别？”
马有根一头雾水，农具修的好不好，不都那样，能有啥区别？他接过锄头，细细打量，“好像也就锋利了一点。”
仅仅是锋利了点吗？刚刚田福茂可是把它吹得天上有地上无的，陈书记想了想，“你去拿把你修的锄头过来，咱们到门外林子里做下对比。”
老话说的好，人比人气死人，在试过姚瑶的农具后，马有根羞愤难当，但不得不服，同样是修农具人家修的就是比他牛。
陈书记黑着脸看他，“老马同志，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好好想想吧。”
他算是看明白了，不怪村干部们个个打申请要人，换成他估计申请报告打得还要勤快，转头看向小黄，“你去杨树屯跑一趟，让老杨、老刘带着小姚同志一块上公社来一趟。”
十一个村子要人，但人就一个，怎么分？是横切竖切？还是划十字？这事不论怎么做都得罪人，索性谁惹事谁解决，让杨树屯那帮家伙自个想办法。
小黄得令，跨上二八大杠一路飞骑，心里不禁暗叹，万年垫底的杨树屯原先他一年都来不了一回，现在倒好，前天一趟，今天一趟，三天跑两回，回回还都不是小事，看样子这杨树屯八成要崛起咯。
***
昨晚没睡好的老村长刚准备点上旱烟提提神，就见公社办事员小黄火急火燎的进了大队办，“小黄同志，你咋来了？”
“杨村长，快！”小黄顾不上喘气，“把刘队长和小姚同志喊来，书记让你们现在去公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