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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春痕

第20章 控制

咬春痕 时涧鹿 2111 2025-11-09 00:31:31

  见对方脸色微变,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对。

  沈棠一怔,站在原地没动。

  她心里迅速过了一遍时间节点。

  这个案子她准备了整整三周。

  开庭前两小时卷宗突然被调走,而且没有通知她?

  这不合规矩,更不像彭远一贯的作风。

  她咬了咬后槽牙,压下心头的惊疑,转身看向阿玥。

  “把最近我手上的所有卷宗都过一遍,纸质和电子的都要确认,有没有被标记移交或者修改权限。我现在就去找主任。”

  她推开门,径直走向彭远的办公室。

  彭远刚送走一个大客户,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领带也松了一扣。

  他正靠在办公椅上揉着太阳穴。

  听见推门声,他抬头一看,脸上立刻堆起惯常的和煦笑容,顺手拎起桌上的紫砂茶壶,给沈棠倒了一杯。

  “来,喝口茶,刚泡的,明前龙井。”

  沈棠站在原地,目光落在那杯茶上,却没有伸手去接。

  茶香清冽,可她一点也不想碰。

  “主任,案卷是不是被您给拿走了?”

  她开门见山,语气恭敬。

  “那个啊,”彭远慢悠悠放下茶壶,“我交给新来的秦律师了,他下午去出庭。”

  沈棠猛地站起来。

  “主任,我是不是哪里没做好?”

  她的声音仍压着,却已微微发颤。

  “是因为上次吴阿姨来律所,情绪激动,我没能安抚好?还是我提交的辩护策略不够完善?您可以直接告诉我。”

  “小沈。”彭远抬手打断她。

  他的目光忽然沉了下来。

  “你看着我。”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

  “昨晚你爸给我打了电话,内容啥的,你心里清楚。你手头那几个案子,我都转给别人了。你赶紧跟接手律师把事情理清楚吧。”

  空气仿佛凝固了。

  沈棠站在原地,手指微微蜷起。

  回国那年,她刚拿到律师执照。

  沈海说是怕她刚入行被人欺负,才特意把她塞进了彭远的律所。

  理由冠冕堂皇,听起来全是父爱。

  可她知道,那不是保护,是监视。

  这几年,彭远确实挺赏识她。

  她在法庭上的表现锋利克制,逻辑严密。

  他也确实在私下帮她挡过不少沈海的盘问。

  他给过她空间,也递过台阶。

  可再护着,他也不敢真翻脸。

  因为沈海是他头顶的天,是律所背后真正的掌权者。

  他们之间那层皮,彭远不能撕,也不敢撕。

  “嗯,我知道了。”

  沈棠终于开口,声音平静。

  “秦律师在吗?”

  她问,“我去跟他交接下案子。材料细节、当事人沟通进度、证据链的关键节点,我都得交代清楚,不能耽误庭审。”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要是没事,我想请段假,休息一阵。最近有点累,想出去走走。”

  彭远点点头,神色恢复如常。

  他顺势接了话茬,语气轻快了些。

  “该歇就歇,年轻人别硬撑。秦律师在302整理材料,你直接去找他就行。交接完了记得把系统权限更新一下。”

  她把办公桌最后一件东西缓缓装进帆布包里。

  脚边忽然一动。

  阿玥不知何时蹲在她身旁,伸手拽着那把老旧的转椅,一点点蹭到她跟前。

  小姑娘仰着脸,眼睛瞪得圆圆的。

  “师父,您……这是要走?”

  从她踏入这家律师事务所的那天起,沈棠就是拼命三郎的代名词。

  加班?

  再正常不过。

  请假?

  几乎没听说过。

  她的工牌永远挂在工位上。

  哪怕节假日,也能在办公室的灯下看见她的背影。

  同事们私下里调侃,说沈棠是所里唯一一个靠喝咖啡续命的超人。

  而她从不解释,只是埋头工作。

  “最近真有点扛不住了,”她语气温和,声音里带着些许疲惫,“身体有点吃不消,回家喘口气,调养一阵子。”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四周空荡的工位,又补了一句。

  “所里头有新人要来,工位紧张,我先腾个位置,也算帮大家减轻点负担。”

  阿玥一听,一口气松了半截。

  “吓死我了!差点以为你要辞职……我还准备写封挽留书,贴在律所大厅呢!”

  她嘟着嘴,眼眶微微发红,又急急地追问。

  “那以后谁带我啊?主任不是老说,你早晚能单开一间办公室吗?连专属助理都要配上了!”

  沈棠看着她,蹲下身,轻轻拍了拍阿玥的肩膀。

  “以后有事,随时找我。”

  未来的事,谁说得准呢?

  她庆幸今天开车来了。

  不然,这些东西得来回多少趟才能搬完。

  后备箱沉沉地合上,发出一声闷响。

  天气预报显示下午有大雪。

  她刚坐进车里,系好安全带,窗外就飘起了雪粒。

  起初只是零星几点,打在挡风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啪嗒声。

  很快,雪越下越大。

  她打开暖气,热风缓缓吹出。

  她盯着前窗。

  水汽被暖风一点一点舔干,玻璃渐渐透亮,露出外面被雪覆盖的街景。

  路灯亮了,昏黄的光晕在雪幕中晕开。

  她摸出手机,指尖有些凉。

  屏幕亮起,映出她略显疲惫的脸。

  她点开微信,熟练地翻到沈海的头像,手指在发送键上悬了好久。

  指尖一滑,不小心点进了他朋友圈。

  满屏都是沈渝欢。

  突然有点想抽烟。

  她从不抽,也从未学过。

  但此刻,那股闷气堵在胸口。

  要是会抽,这会儿真能点一支,压压这股闷气。

  她想起包里有包卡比龙。

  那还是之前陪周砚回老家时,在镇上的小卖部临时买的。

  当时想着万一遇到紧张的事,能拿出来壮壮胆。

  那时候,周砚忍不住笑出声,调侃她说:“你这人,平时严谨得像法典,怎么还藏着这玩意儿?”

  后来他顺手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打火机。

  银灰色的金属外壳泛着冷光,往她包里一塞。

  “拿着,万一点得着呢。”

  现在,它们都在包里。

  她拉开帆布包的侧袋,掏出那包烟。

  抽出一根,轻轻叼在嘴上,滤嘴冰凉。

  她学着周砚的样子,双手合拢,掌心朝内,将烟头护在中央,挡风。

  然后,取出那个银灰色的防风打火机。

  拇指用力一推,火苗噌地窜起。

  她凑近,点燃了烟。

  一簇湛蓝的火苗,静静跳了出来。

  烟味猛地冲进鼻子里。

  她从来没抽过这玩意儿。

  可这一刻,她偏要试试。

  结果只吸了半口,就剧烈地咳了起来,眼泪直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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