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帮私设的刑堂位于闸北一处偏僻的货栈地下,戒备森严,易守难攻。苏慕哲通过内线很快确认了位置,并拿到了粗略的结构图。
“货栈明面上有超过二十名守卫,地下刑堂入口处另有四名好手,里面情况不明,但屠刚和焦霸很可能有一人在此坐镇。”苏慕哲指着图纸,语气沉重,“强攻代价太大,且容易危及老马性命。”
“声东击西,调虎离山。”王翠花目光紧锁图纸,迅速做出了判断,“他们想引我出来,必然认为我会强闯刑堂。我们偏不直接去那里。”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她脑中形成。
“我们需要制造一个更大的、让他们不得不分兵的事件。”王翠花指向图纸上距离货栈不远处的另一个标记——那是青帮的一个重要地下钱庄,也是之前被地下党打击的目标之一。“这里,防守相对薄弱,但存放着青帮目前急需的流动资金。如果我们佯攻这里,并放出风声要烧毁钱庄,你说,坐镇刑堂的人会不动心吗?”
苏慕哲眼睛一亮:“妙!钱庄是他们的命脉,绝不容有失。一旦遇袭,刑堂的主力很可能被调去支援。但前提是,佯攻必须足够逼真,能骗过老奸巨猾的焦霸。”
“所以,佯攻要变成真打!”王翠花斩钉截铁,“组织上不是一直想端掉这个钱庄,进一步切断他们的资金链吗?这次就是机会!我们兵分两路,一路大张旗鼓强攻钱庄,务必造成巨大声势和破坏;另一路,趁乱潜入刑堂,救人!”
计划风险极高,但却是目前唯一可能成功的方案。苏慕哲与几位行动负责人紧急商议后,同意了王翠花的方案,并迅速调配人手。
行动定于次日凌晨,人最困顿的时刻。
凌晨三点,夜色浓重。
闸北,青帮地下钱庄外,突然响起剧烈的爆炸声!火光冲天而起!紧接着是爆豆般的枪声和喊杀声!数十名地下党武装队员向钱庄发起了猛烈攻击,攻势如潮,摆出了一副不拿下钱庄誓不罢休的架势。
消息很快传到货栈刑堂。
坐镇刑堂的,果然是焦霸。他听到钱庄遇袭的报告,脸色瞬间阴沉如水。他本能地觉得这可能是个圈套,但钱庄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一旦有失,帮内那些元老绝不会放过他。
“留下四个人看守犯人,其余人,随我去钱庄!”焦霸权衡利弊,最终还是做出了分兵的决定。他相信,就算“黑衣女”来袭,凭留下的四名好手和地下刑堂的坚固,也足以支撑到他回援。
就在焦霸带着大部分手下急匆匆赶往钱庄的同时,两道黑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了货栈后院——正是王翠花和另一位身手矫健的地下党同志,代号“山猫”。
两人利用飞索悄无声息地翻过高墙,按照图纸指示,找到了位于仓库角落的隐蔽通风口。王翠花用匕首撬开锈蚀的铁栅栏,如同泥鳅般滑入,山猫紧随其后。
通风管道内狭窄而肮脏,充满了霉味。两人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向深处爬行。根据图纸,这条管道可以直通地下刑堂的审讯室隔壁。
管道下方隐约传来人声和鞭打声,还有老马压抑的、痛苦的呻吟。
王翠花心头一紧,怒火升腾,但她强迫自己冷静。她示意山猫停下,透过管道缝隙向下观察。
审讯室内,老马被吊在刑架上,浑身血迹斑斑,奄奄一息。四名凶神恶煞的打手在一旁看守,其中一人还在不耐烦地踱步。
“妈的,钱庄那边打得那么热闹,咱们却在这守着个半死的老头子!”“少废话,焦爷吩咐了,万一那娘们真来了,这老头就是诱饵!”
王翠花眼神一冷。她向山猫打了个手势,指了指管道连接处的薄弱点。
山猫会意,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小型爆破装置,轻轻固定在管道壁上。
王翠花则深吸一口气,将状态调整至最佳。她计算着时间,等待着钱庄那边战斗最激烈的时刻。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更加剧烈的爆炸声!连地下都感到隐隐震动!
就是现在!
山猫猛地按下起爆器!
“轰!”
一声闷响,通风管道壁被炸开一个缺口,尘土飞扬!下方审讯室的打手们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惊得一愣!
就在这刹那间,王翠花如同黑色闪电,从缺口处疾扑而下!人在半空,手中已扣着的四枚铜钱激射而出,直取四名打手的咽喉!
“噗!噗!噗!”
三声轻响,三名打手应声倒地!最后一人反应稍快,偏头躲过了致命一击,铜钱擦着他的脖颈划过,带出一溜血线!他刚想大叫,王翠花已然落地,一个箭步上前,匕首寒光一闪,便结果了他的性命。
整个过程不过呼吸之间,干净利落!
王翠花迅速割断捆绑老马的绳索,将他轻轻放下。老马虚弱地睁开眼,看到蒙面的王翠花,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激动和担忧。
“姑……姑娘……快走……有陷……”
“马叔,别说话,我带你出去!”王翠花低声道,和山猫一左一右架起老马,迅速按原路返回。
然而,他们刚冲出审讯室,来到地下通道,就听到入口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焦霸那冰冷彻骨的声音:
“果然来了!封锁出口!今天,你们插翅难飞!”
焦霸竟然回来得如此之快!他显然识破了调虎离山之计,只是派了部分人手去钱庄,自己则带人杀了回马枪!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还带着重伤的老马!
王翠花的心沉到了谷底。他们陷入了真正的绝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