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金砖：老大！有人来救我们！
天还没亮透，苏念就醒了。
她从硬木板床上爬起来，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肩膀。
破屋里光线昏暗，但她心里却亮堂得很。
今天，是个发财的好日子。
她从怀里摸出那本《悬壶补天录》，确认没受潮后，塞进母亲留下的箱子最底层藏好。
做完这一切，她推开破门，径直往河神庙的方向走去。
河神庙在村子西边，经过前几天的闹剧，现在更是狗都不来。
苏念绕到庙后，往北边数。
第一棵，歪脖桑树。
第二棵，老榆树。
第三棵……
一棵巨大的老槐树出现在眼前，树干粗得三个人都抱不过来。
最关键的是，树干在半人高的地方，诡异地扭曲着。
就是它！
她刚蹲下，脑子里就响起一个苍老又疲惫的声音。
【又来？上次是狗，上上次是猫，你们能不能换个地方解决？我这根活了几百年了，很要面子的……】
苏念动作一顿。
老槐树？
她没理会树的抱怨，用手在树根周围很快摸索到一块硬邦邦的石板。
【哎？不是来上厕所的？这是要干嘛？刨我的根？哎哟！刨到我脚指头了！】
苏念手上动作不停，用树枝当工具，一点点把泥土刨开。
很快，一块刻着“镇”字的青灰色石板露了出来。
【哦——！是要把那个吵死人的盒子拿走吗？姑奶奶！快！把它拿走！在我脚底下天天吵架，我都要短命了！】
苏念嘴角一抽。
她费了好大劲，才把石板撬开，下面是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洞口里，一个方方正正的木箱子静静躺着。
苏念强忍住激动，伸手把箱子拖了出来。
箱子上了锁，但早就锈死了，她找了块石头砸了几下，“咔嚓”一声，锁开了。
她慢慢打开箱盖。
下一秒，她的脑子像是被投入了一百只鸭子，瞬间炸了。
【啊啊啊啊！是光！是新鲜的空气！】
【我出来了！我终于出来了！你们的皇帝回来了！】
【憋死我了！唉？美女！你好香啊！】
【前面的让让！挡着我看美女了！你个大方块脸！】
【你才是方块脸！你全家都是方块脸！老子是标准的金砖身材！】
苏念整个人都僵住了。
金砖……还是一群话痨？
她扶着额头，感觉自己发财的喜悦被这群精神病冲淡了不少。
【老大！老大！快醒醒！我们重见天日了！】
【老大又在装深沉了……】
【嘘！别吵到老大思考人生！】
老大？
苏念心中一动，在箱子最底下，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不是金砖。
是半块玉佩，看不出雕刻的什么东西，像是某种动物。
断口处光滑如镜，玉质温润，上面刻着一个模糊的“安”字。
她试着“倾听”玉佩的心声。
一片死寂。
这位老大，是真的高冷。
【老大被美女拿在手里了！羡慕！】
苏念被吵得脑仁疼，把玉佩小心翼翼地塞进怀里，然后准备盖上箱子。
【哎？美女别走啊！看看我！我成色最好！】
【看看我！我最闪！带我走！带我走！】
自从重生获得这个能力，总感觉身边会说话的东西越来越多。
她看着满箱子金灿灿的话痨，觉得一个个带出去太招摇了。
“我一个人拿不动。”她小声嘀咕。
【拿不动？没事！你先带一个！就带我！】
【凭什么带你！带我！我最轻！】
【放屁！你明明最重！】
脑子里又吵了起来。
苏念深吸一口气，从箱子里随便挑了一块看起来最顺眼的。
【啊啊啊！是我！我被选中了！我是天选之砖！】
苏念：……
她手脚麻利地把剩下的二十九块金砖和那些哀嚎声重新放回洞里。
盖好石板，撒上浮土，还搬了几块大石头压上。
做完这一切，天色已经大亮。
她拍拍手，心满意足地往镇上走。
怀里的金砖还在叽叽喳喳。
【哇！这就是外面的世界吗？那只鸟长得好随意！】
【这个路好颠！】
苏念面无表情，她现在无比喜爱那个沉默寡言的玉佩老大。
镇上的恒通钱庄，掌柜的正靠在太师椅上打瞌睡。
“掌柜的。”
掌柜的掀了掀眼皮，看到一个衣衫破旧的乡下小姑娘，立刻没了兴趣。
眼神里都写满了“穷鬼快走，别耽误我发财”。
“干什么？要饭去别处。”
“换银子。”
苏念面不改色，走到柜台前，将怀里那个破布包放在了柜面上。
布包打开，金光一闪。
掌柜的蒲扇“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瞌睡瞬间醒了。
“这……这……”他搓着手，凑近了看。
一块巴掌大的金砖，上面刻着“大周”和模糊的官印。
官银！
掌柜的倒吸一口凉气，抬起头，上上下下打量着苏念。
破衣烂衫，脸上还沾着泥。
但那双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甲缝里干干净净。
再看那张脸，五官精致，眉眼间一股子淡定。
尤其那双眼睛，看人的时候不躲不闪。
掌柜的心中一动，这姑娘……八成是哪个落魄了的大户人家。
“姑娘，这……这是哪来的？”掌柜的语气已经恭敬了几分。
苏念开始了她的表演。
“祖上传下来的。”
她的声音平静，吐字清晰，“家道中落，如今只剩这点东西，拿来过日子。”
她说着，轻轻叹了口气，那姿态，仿佛刚从紫禁城被赶出来。
掌柜的心里已经脑补出了一百集宅斗大戏。
“姑娘您这块金砖，成色极好，足金，分量十足。”
他拿起金砖，仔细端详，“按照现在的行情，一块能换一百两银子。”
苏念微微颔首，一副“区区一百两”的淡然。
“不过……”
掌柜的顿了顿，试探着开口。
“姑娘，您要是一次性换一百两现银，我们钱庄一时半会儿拿不出这么多。
实在是今天早上刚给几家商户兑了银子，库房里的现银不多了。”
他话音刚落，苏念就听见了柜台上那把算盘的心声。
【呸！老狐狸！后头库房里银子都快堆不下了，不就是嫌搬着沉，想让人家拿银票嘛！】
苏念心里冷笑。
不过，银票确实比现银方便。
她也懒得戳穿。
她摆出一副“那没办法了”的表情，挥了挥手。
“无妨，银票也可。家中还有几个老仆需要安置，速去办理吧。”
老仆？还几个？
掌柜的心中更加确定，说不准是哪家王府逃出来的格格！
他不敢怠慢，连忙去后堂拿银子和银票。
很快，三十两银子和一张七十两的银票，都到了苏念手里。
怀里的金砖还在兴奋地直播。
【哇！我要被换掉了！我要见到好多银子……】
声音戛然而止。
就在掌柜的手碰到金砖，苏念的手离开布包的那一瞬间，那个吵了一路的声音，没了。
世界清静了。
苏念还有点不习惯。
她把三十两沉甸甸的银子抱在怀里。
又将那张轻飘飘的银票贴身藏好，转身就走。
刚迈出钱庄大门，一个穿着锦衣的年轻公子哥就带着两个家丁，迎面撞了过来。
“哎哟！”
公子哥被撞得一个趔趄，手里的扇子都飞了出去。
他身后的家丁立刻冲了上来，一把推向苏念。
“你瞎了吗！敢撞我们家公子！”
苏念侧身躲开，还没开口。
就听见那把掉在地上的玉骨扇发出了激动的声音。
【啊！是她！是我等了十八年的天命之女！我的女主人！】
苏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