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金鹤奖红毯
傍晚六点，今天的晚霞分外耀眼，像老天提前布置的聚光灯。
红毯的两侧闪光灯亮成了二条银河。直播弹幕提前预热——
【来了来了！绿裙杀我预警！】
【陆总压轴！已就位！】
【修罗场三缺一，沈总人呢？】
镜头一转，黑色迈巴赫稳稳刹在红毯尽头。沈砚先下车，绕到副驾门前，拉门后掌心向上——
墨绿裙摆落地，像一汪深海炸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恰到好处的水钻高跟鞋，脚踝处一枚淡粉烧伤疤被钻石脚链遮得若隐若现。
她抬眼，正对镜头，眉眼处一点金粉，在闪光灯的照射下，有点亮眼。
弹幕瞬间尖叫——
【姐！你不走红毯你踏浪！】
【烧伤疤当战纹，内娱独一份！】
【陆总，别眨眼，绿光来了！】
陆执站在赞助商背景板前，手执香槟，望向苏芷。
他今天身穿一套黑色西装。
官方主持人高声念着流程：“有请《骤雨》主创——”
苏芷与他擦肩而过的瞬间，裙摆带起风，一股冷香钻进他鼻腔，像那年暴雨夜送的粥香，如今只剩砒霜味。
“苏老师！”主持人递话筒，“第一次入围就穿这么高叉，怕吗？”
苏芷单手接麦，嗓音低软：“怕——”
“怕叉不够高，镜头看不见我的疤。”
现场哄笑，主持人被噎了两秒，立刻转向陆执：“陆总，您作为赞助商，对提名者有什么寄语？”
男人垂眸，目光落在她脚踝那枚伤疤处，声音哑得只有两人听得见：
“愿你今晚得偿所愿，也愿你——”
“回头看我。”
苏芷轻笑，眼尾弯成刀：“陆总，红毯朝前，不朝后。”
媒体群访区，沈砚姗姗来迟。
男人一身黑衬衫，领口解开两颗，锁骨若隐若现，像走T台而不是颁奖礼。
他径直站到苏芷另一侧，伸手揽住她裸露的腰，掌心温度滚烫，对镜头挑眉：
“不好意思，来晚了，女朋友太闪，路上被交警拦三次。”
记者疯狂按快门——
【沈总：官方盖章，前任变现任！】
【陆总：我出钱办的红毯，成了别人鹊桥？】
陆执杯里的香槟液面轻晃，照射出他的倒影，画面随着液体的轻晃，破成碎片，像及了他此刻的心情。
内场灯光在这个时候暗了下来，大屏幕开始播放提名VCR。
最佳新人五项提名，苏芷压轴出场——
三十秒哭戏，一滴泪砸穿镜头，现场安静得能听见空调风声。
VCR结束，镜头切到观众席第一排：
苏芷坐姿慵懒，手被沈砚扣在膝头，十指交缠；
陆执坐在她正后方，目光穿过她肩颈，像穿过他们过去三年的光阴。
颁奖嘉宾上台，信封撕开——
“第38届金鹤奖最佳新人——”
现场心跳同步暂停，弹幕狂刷——
【姐！给我拿！】
【陆总手指掐出血了！】
【沈总闭眼了，他在许愿？】
“——苏芷！《骤雨》黎鸢！”
全场掌声炸开，绿光粉丝区尖叫掀顶。
苏芷起身，肩带微滑，沈砚替她勾好，低头吻在她耳垂：“去吧，属于你的。”
她提着裙摆上台，每一步像踩在心尖上。
灯光追着她，墨绿缎面反射出碎金，像鱼鳞，又像铠甲。
路过陆执时，男人忽然伸手，握住她手腕，指腹擦过脉搏，声音低哑：“苏芷——”
“松手。”她没回头，声音轻得像叹息，“回头看我。”
陆执指节一僵，缓缓松开，掌心只剩空气。
舞台中央，奖杯递了上来——水晶鹤翼展开，像一双守护她的翅膀。
苏芷双手接过奖杯，走到立麦前，全场变得安静。
她垂眸，长长的睫毛在那双大眼睛下面投出两片阴影，再抬眼，眸色亮得吓人。
“三年前，有人偷我剧本，说我配不上大银幕。”
“今晚，我把剧本原稿烧成了灰，兑进这杯香槟。”
她举杯，对着镜头轻晃，液体在灯下泛出幽绿——
“敬她——”
灰烬里的她，比我更配地狱。”
现场吸气声此起彼伏，弹幕瞬间空白三秒，随后疯涨——
【卧槽！公开处刑！林羡还在看守所！】
【姐姐在颁奖礼上给对手倒骨灰酒，内娱空前绝后！】
【陆总，喝吗？前女友敬的！】
后台采访区，记者围堵水泄不通。
“苏老师，您刚才的祝酒词是在暗指林羡吗？”
苏芷挑眉：“谁偷我东西，我祝谁——不对吗？”
“那陆总呢？他救过您，您也没感谢他呀。”
她转身，正对镜头，笑得明艳：“感谢——”
“感谢他教会我，别再错付——”
同一时刻，陆执站在空无一人的走廊，指间攥着那只丝绒礼盒，钻石棱角刺破掌心，一滴血珠流出，像从心口处渗出的暗红色的血泪。
男人低笑，嗓音哑得不成调：“苏芷，你赢了。”
“可游戏还没结束。”
夜里十二点，庆功宴撤场。
沈砚把苏芷塞进迈巴赫，车门一关，隔绝喧嚣。
男人指腹擦过她唇角，声音低哑：“奖杯给我看看。”
苏芷递过去，他却随手一放，扣住她后颈，吻铺天盖地落下——
“苏芷，”他喘息，“再用那种眼神看别的男人，我就——”
“就怎样？”她笑，指尖划过他喉结，“把我关起来？”
“不。”沈砚低笑，咬她耳垂，“把你宠到无法无天，让全世界只有我一个人敢收。”
车窗外，陆执站在夜色里，指间那枚钻戒被路灯照得惨白。
他看着车窗内交叠的人影，缓缓合拢礼盒，像合上一颗被剜出的心脏。
“苏芷，”他轻声呼唤。却唤不回她的一个回眸。
——红毯散场，修罗场才刚刚开始。
【第二十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