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花瓶姨太，暗藏锋芒
爆炸声渐渐平息，顾府里的混乱却没有丝毫缓解。苏砚从储物间里出来时，走廊里已经空无一人，只有散落的杂物和几滴暗红的血迹，无声地诉说着刚才的紧张。
她沿着走廊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尽量避开可能有人的地方。红嫁衣太过惹眼，她在路过一间丫鬟的房间时，悄悄溜进去，找了一件灰色的粗布衣裙换上，将红嫁衣藏在床底。换好衣服后，她对着铜镜照了照，镜中的少女面色苍白，眉眼清秀，只是眼底的疲惫和警惕，与这张稚嫩的脸庞有些不符。
“现在该去哪里？”苏砚低声自语。顾晏廷要见“穿红嫁衣的女人”，显然是已经知道她醒了。躲是躲不过去的，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去见他——她需要了解这个男人，判断他是否值得自己依附，是否有机会让自己的专业知识派上用场。
她回忆着刚才士兵的话，“司令要见她”，说明顾晏廷现在应该在他的书房或者前厅。她沿着走廊往前走，很快就听到前面传来沉稳的说话声，夹杂着地图展开的“哗啦”声。
“丰军这次来势汹汹，金州城防薄弱，恐怕撑不了多久。”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听起来像是顾晏廷的谋士。
“撑不了也要撑！”顾晏廷的声音响起，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金州一丢，我们就成了无根之木，到时候无论是直系还是丰系，都不会放过我们！”
“可是司令，我们的步枪已经连续出现炸膛的情况，刚才的战斗中，有十几个兄弟就是因为步枪炸膛牺牲的！没有趁手的武器，怎么守得住城？”另一个声音带着焦急说道。
苏砚的脚步顿住了。步枪炸膛？这正是她的专业领域。她停下脚步，屏住呼吸，仔细听着里面的对话。
“炸膛？怎么回事？”顾晏廷的声音里带着怒气，“上个月不是刚从津港买了一批新步枪吗？怎么会出这种问题？”
“已经让人去查了，说是弹药的问题，可换了另一批弹药，还是有炸膛的情况。”
“废物！连个步枪的问题都查不出来！”顾晏廷的声音里满是失望，“再给兵工厂打电话，让他们立刻派人来检修！要是耽误了守城，我饶不了他们！”
苏砚的嘴角微微上扬。机会来了。
她整理了一下衣服，深吸一口气，抬手敲了敲房门：“司令，我有话要说。”
房间里的声音瞬间安静下来，过了几秒，顾晏廷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疑惑和不耐烦：“进来。”
苏砚推开门，走了进去。房间很大，中间放着一张巨大的八仙桌，桌上铺着一张金州城的地图，几个穿着军装的男人围在桌旁，正惊讶地看着她。坐在主位上的男人，应该就是顾晏廷了。
他大约三十岁左右，穿着一身深灰色的军装，肩上扛着少将军衔，面容英俊，眼神锐利，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和威严。他看到苏砚时，眉头皱了起来：“你怎么来了？谁让你过来的？”
苏砚没有丝毫胆怯，微微低下头，语气平静地说道：“回司令，我刚才在房间里听到各位大人讨论步枪炸膛的事情，或许……我能帮上忙。”
她的话刚说完，房间里的人都愣住了，随即爆发出一阵哄笑。一个留着八字胡的谋士笑着说道：“小姑娘，你知道什么是步枪炸膛吗？这是军武大事，不是你们女人家能插嘴的，快回去待着吧！”
另一个军官也附和道：“就是，别在这里添乱！我们这些大男人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你一个刚进门的姨太，能懂什么？”
苏砚没有理会他们的嘲笑，目光直视着顾晏廷，语气坚定地说道：“司令，步枪炸膛的原因有很多，可能是弹药问题，也可能是枪械本身的问题。我虽然是女人，但对枪械的结构略知一二，或许能找到问题所在。”
顾晏廷看着苏砚，眼神里充满了审视。他记得这个女人，是手下为了讨好他，从一个破落的地主家买来的孤女，原本只是想当个花瓶，没想到她竟然敢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说能解决步枪炸膛的问题。
“略知一二？”顾晏廷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你说说看，步枪炸膛都有哪些原因？”他并不相信苏砚真的懂这些，只是想看看她能说出什么花样。
苏砚知道，这是顾晏廷对她的考验。她定了定神，条理清晰地说道：“回司令，步枪炸膛主要有三个原因。第一，弹药质量不合格，比如发射药装药量过多，或者弹壳材质太差，承受不住发射时的压力；第二，枪械本身的问题，比如枪管膛线有瑕疵，或者枪管厚度不均匀；第三，操作不当，比如士兵在装弹时不小心将杂物带入枪膛。”
她的话条理清晰，用词专业，让房间里的笑声瞬间消失。顾晏廷的眼神也变了，从最初的嘲讽变成了惊讶。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女人，竟然真的懂枪械。
“那你觉得，我们的步枪炸膛，是哪个原因？”顾晏廷追问，语气里多了几分认真。
苏砚想了想，说道：“刚才听各位大人说，换了弹药还是会炸膛，所以弹药的问题可以暂时排除。操作不当的可能性也不大，不可能十几个士兵同时操作不当。所以，最有可能的是枪械本身的问题，尤其是枪管的膛线。”
“膛线？”顾晏廷皱了皱眉，“我们的步枪都是从天津的兵工厂买的，膛线怎么会有问题？”
“司令，膛线的缠距很关键。”苏砚解释道，“不同口径的子弹，需要搭配不同缠距的膛线，才能保证子弹在飞行过程中的稳定性，同时避免炸膛。比如7.92mm的步枪弹，如果膛线缠距是1:10，子弹的转速太快，容易导致炸膛；如果缠距是1:14，转速太慢，精度又会下降。我猜测，这批步枪的膛线缠距可能不合适。”
“1:12。”顾晏廷突然开口说道，眼神里充满了震惊，“津港兵工厂的人说，这批步枪的膛线缠距是1:12，说是最适合7.92mm子弹的缠距。”
“1:12确实是比较常用的缠距，但也要看枪管的材质和加工精度。”苏砚说道，“如果枪管材质不够好，或者加工时膛线深度不均匀，即使缠距对了，也可能出现炸膛的情况。司令，能不能让我看看炸膛的步枪？我或许能找到具体的问题。”
顾晏廷看着苏砚，沉默了几秒。他心里还是有些怀疑，一个女人，就算懂一些理论，难道还能比兵工厂的师傅更懂枪械？可刚才苏砚的分析条理清晰，句句在理，又让他不得不重视。现在锦州城危在旦夕，步枪炸膛的问题不解决，守城就是一句空话。与其死等兵工厂的人，不如让这个女人试试。
“好。”顾晏廷站起身，“跟我来。”
苏砚跟着顾晏廷走出房间，穿过几道走廊，来到顾府西侧的一个院子里。院子里停放着几辆军用卡车，几个士兵正围着一堆步枪忙碌着，地上躺着几支炸膛的步枪，枪管已经变形，上面还沾着干涸的血迹。
“这就是炸膛的步枪。”顾晏廷指了指地上的步枪，“你看看吧。”
苏砚走过去，蹲下身，仔细观察着炸膛的步枪。她先是看了看枪管的外观，发现枪管表面有一些细小的划痕，应该是加工时留下的。然后她又拿起一支没有炸膛的步枪，卸下枪管，对着阳光仔细观察膛线。
“果然是膛线的问题。”苏砚放下枪管，站起身对顾晏廷说道，“司令，您看，这批步枪的膛线深度不均匀，有的地方深，有的地方浅，而且膛线的边缘有毛刺。
这样的膛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