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暗查药踪，初窥阴谋

　　苏砚的指尖沿着枪管内壁轻轻划过，指腹触到膛线边缘时，明显感觉到细小的凸起——那是加工时打磨不彻底留下的毛刺，在子弹高速旋转通过时，极易刮擦弹壳，引发卡壳甚至炸膛。她将枪管举到阳光下，光影里能清晰看到深浅不一的膛线纹路，像被啃过的齿轮，毫无规整可言。

　　“这批枪管的加工精度连最低标准都达不到。”苏砚放下枪管，语气肯定，“津港兵工厂要么是偷工减料，要么就是给我们发了残次品。当务之急是把所有有问题的步枪筛选出来，否则还会有更多士兵白白牺牲。”

　　顾晏廷盯着她手里的枪管，又看了看地上炸膛后变形的枪身，眉头拧得更紧。他身后的参谋还想反驳，却被顾晏廷一个眼神制止。“怎么筛选？”顾晏廷的声音里少了几分质疑，多了几分急切，“兵工厂的人还在路上，我们没那么多时间等。”

　　“用通条和细纱布。”苏砚立刻给出方案，“找几根直径略小于枪管内径的通条，缠上细纱布，蘸少量机油，从枪管一端穿到另一端。如果纱布上有明显划痕或勾丝，就说明膛线有问题，必须停用。另外，让士兵们检查枪膛，一旦发现有金属碎屑，立刻清理，绝对不能装弹。”

　　她的话条理清晰，连操作细节都考虑得周全，顾晏廷不再犹豫，立刻吩咐身边的军官：“按苏姨太说的做，半小时内把所有步枪筛查一遍，把有问题的单独堆放，任何人不准再用！”

　　军官们虽然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但司令发了话，也只能立刻执行。院子里瞬间忙碌起来，士兵们拿着通条和纱布，按苏砚说的方法逐一检查步枪，时不时有人喊：“这把有问题！纱布勾破了！”“这枪管里有碎屑！”

　　顾晏廷看着眼前的场景，又看向苏砚。阳光下，少女穿着一身灰色粗布衣裙，头发简单挽在脑后，脸上没有任何妆容，却比府里那些涂脂抹粉的姨太们多了几分沉静的力量。他突然想起，自己当初收下这个女人，不过是因为手下说她“模样清秀，性子温顺”，想当个花瓶摆着，却没想到，这花瓶里藏着的，竟是一把能救命的利刃。

　　“你以前……接触过这些？”顾晏廷忍不住问道。他实在想不通，一个孤女，怎么会懂这么多枪械知识。

　　苏砚的心微微一紧。她总不能说自己是来自未来的博士，只能编了个半真半假的理由：“小时候跟着远房舅舅学过几天机械，他曾在兵工厂做过活，教过我一些枪械的基本知识。后来舅舅没了，这些东西也就记在心里了。”

　　这个理由不算完美，但在乱世里，一个孤女有过几分特殊经历也说得过去。顾晏廷没有追问，只是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这次谢谢你。要是能守住金州，你立了大功。”

　　苏砚微微低头：“司令言重了，我只是不想看到更多人牺牲。”她知道，这只是自己在顾府立足的第一步。守住金州，顾晏廷才不会轻易倒下；顾晏廷不倒，她才有更多时间和机会，在这个时代活下去。

　　就在这时，一个士兵匆匆跑进来，对着顾晏廷敬了个礼：“司令！后院来报，老太太突然咳得厉害，说是喘不上气，请您过去看看！”

　　顾晏廷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老太太是他的软肋，自从他父亲去世后，老太太就一直身体不好，这些年全靠汤药吊着。现在金州战事紧张，老太太要是出了什么事，对他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备车！”顾晏廷立刻吩咐，又看了苏砚一眼，“你也跟我去看看。”

　　苏砚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顾晏廷大概是觉得她懂些“门道”，或许能帮上忙。她点了点头，跟着顾晏廷往后院走。

　　路上，苏砚忍不住问：“老太太最近身体一直不好吗？”

　　“咳了快一个月了，找了好几个大夫，都说是风寒，开了药也不见好。”顾晏廷的语气里带着几分疲惫，“昨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严重了？”

　　苏砚没再说话，心里却泛起了嘀咕。风寒咳嗽一个月不好，本身就有些奇怪，现在又突然加重，会不会有别的原因？她想起自己刚穿越过来时，在房间里闻到的那股奇怪的胭脂味，又想起系统说的“存活72小时”，总觉得这顾府里，藏着不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很快就到了老太太的院子。刚进门，就听到屋里传来剧烈的咳嗽声，夹杂着丫鬟们慌乱的叫喊：“老太太！您慢点咳！”“快把药端过来！”

　　顾晏廷快步走进去，苏砚跟在后面。屋里挤满了人，几个姨太围着床边，脸上满是焦急。大太太正端着药碗，想给老太太喂药，可老太太咳得厉害，根本咽不下去，药汁洒了一地。

　　“娘！您怎么样？”顾晏廷走到床边，握住老太太的手。老太太的手冰凉，脸色苍白得像纸，呼吸急促，每咳一下，胸口就剧烈起伏一下，像是随时都会断气。

　　“水……水……”老太太艰难地开口，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丫鬟赶紧端来水，顾晏廷亲自喂老太太喝了几口，老太太的咳嗽才稍微缓解了一些。就在这时，苏砚的目光落在了床头柜上的药碗里。碗里还剩下一些褐色的药汁，表面漂浮着一层细小的泡沫，散发着一股奇怪的腥气，不像是普通的中药味。

　　她心里一动，悄悄走上前，趁着众人不注意，用指尖蘸了一点药汁，放在鼻尖轻嗅。一股淡淡的苦杏仁味钻进鼻腔，苏砚的瞳孔瞬间收缩——这味道，和她以前在实验室里接触过的氰化物有些相似！虽然浓度很低，但长期服用，足以让人身体日渐虚弱，最后引发呼吸困难、心脏衰竭。

　　老太太的病，根本不是风寒，而是有人在药里下了毒！

　　苏砚的后背瞬间冒出冷汗。她悄悄收回手，指甲缝里还残留着药汁的痕迹。她抬头看向屋里的人，大太太正擦着眼泪，二姨太、三姨太站在一旁，脸上满是担忧，五姨太林曼卿则站在角落里，手里绞着帕子，眼神有些躲闪，似乎不敢看老太太的脸。

　　刚才在院子里筛查步枪时，她好像听说，老太太的汤药，一直是五姨太在负责煎制。

　　苏砚的心沉了下去。这顾府里，不仅有外部的战火，还有内部的刀光剑影。她看着顾晏廷焦急的背影，又看了看角落里的林曼卿，突然明白，自己要面对的，不仅仅是72小时的生存任务，还有这深宅大院里的阴谋诡计。

　　就在这时，老太太突然又剧烈咳嗽起来，这一次，她咳着咳着，突然吐出一口黑血，眼睛一闭，就晕了过去。

　　“娘！”顾晏廷惊呼一声，一把抱住老太太，“快！叫大夫！把城里最好的大夫都请来！”

　　屋里瞬间乱成一团，丫鬟们哭着跑出去请大夫，姨太们也慌了神，有的尖叫，有的落泪。苏砚站在人群里，看着眼前的混乱，手指悄悄攥紧。她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在顾府里掀起。而她，必须在这场风暴里，找到属于自己的生存之道。

　　她悄悄退到门口，刚想找个机会去查证药里的毒，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院子里走过——是管家福伯。他手里拿着一个描金漆盒，正匆匆往侧院走，脸上没有任何担忧，反而带着几分急切。

　　苏砚的目光落在那个漆盒上，突然想起刚才在药碗里闻到的苦杏仁味。她没有多想，立刻跟了上去。她要知道，这个漆盒里装的是什么，福伯要把它送到哪里，还有，老太太的药里，到底是谁下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