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宴后归途，暗生情愫

　　陈峰被关押的消息传遍顾府时，暮色正浓。顾晏廷派去审问陈峰手下的卫兵传回消息，有个小兵熬不住审讯压力，终于招供——不仅承认是陈峰指使偷图、嫁祸陆景然，还交代了陈峰已通过暗线联系丰系买家，约定三日后在城外破庙交易图纸，酬劳是五百块大洋和一张逃往丰城的通行证。

　　“五百块大洋就想卖了顾部的军工机密？”顾晏廷将审讯记录拍在桌案上，军靴踩得地面发颤，“把陈峰押到偏远哨所当哨兵，终身不得调回！再派人去城外破庙，把丰系的暗线也给我抓了，绝不能让他们再盯着我们的军工！”

　　卫兵领命而去，书房里只剩下顾晏廷和苏砚。他看着苏砚，语气缓和了些：“这次多亏你心细，不仅找回了图纸，还揪出了陈峰这个内鬼。要是图纸真落到丰系手里，兵工厂的改良计划就全毁了。”

　　“司令过奖了，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苏砚微微低头，想起刚才审讯记录里提到的“陈峰嫉妒陆景然受重用”，心里泛起一丝复杂——陆景然因她受牵连，她总该当面道谢。

　　刚走出书房，就见陆景然站在廊下。他穿着一身浅灰色西装，银边眼镜在灯笼光下泛着微光，脸色比往日沉了些。

　　“苏姨太。”他迎上前，语气复杂，“这次的事，多谢你。只是……你好像早就知道陈峰会针对我？”

　　苏砚坦诚地点头：“陈峰因验枪的事记恨我，又觉得你受司令重用，会帮我说话，自然想借偷图嫁祸，一石二鸟。”她顿了顿，“让你受了委屈，抱歉。”

　　“跟你无关。”陆景然看着她，眼神里带着几分认真，“陈峰的心思太狭隘，就算没有我，他也会找别的理由针对你。以后要是再遇到这种事，别自己扛着，我在军工圈还有些人脉，能帮你周旋。”

　　他沉默片刻，又补充道，“不管怎样，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苏砚的心微微一动，刚想道谢，就见顾晏廷的副官匆匆走来，说司令已吩咐厨房备宴，要为陆景然洗冤，让他们去前厅赴宴。

　　前厅的宴席办得不算隆重，却坐满了府里的核心人物——赵钧、几位军事参谋，还有后院的几位姨太。沈曼卿虽仍被禁足，却也派丫鬟送来了一坛陈年黄酒，说是“为陆顾问赔罪”。

　　顾晏廷坐在主位上，刚端起酒杯，就先看向陆景然：“陆顾问，之前错怪了你，这杯我敬你，算我给你赔个不是。”

　　陆景然起身回敬：“司令也是为了顾部的安危，我不会放在心上。倒是苏姨太，这次要不是她，我恐怕真要背一辈子黑锅。”

　　宴席过半，顾晏廷的目光总不自觉地落在苏砚身上。见她面前的糖醋排骨没怎么动，他拿起公筷夹了一块放在她碗里：“这排骨是厨房特意按你的口味做的，多吃点，画图耗体力。”

　　苏砚愣了一下，周围几位姨太的目光瞬间落在她身上，有好奇，也有几分嫉妒。她赶紧低下头，小声说了句“谢谢司令”，脸颊却悄悄发烫。

　　顾晏廷像是没察觉周围的目光，又夹了一筷子青菜给她：“光吃肉不行，得搭配着吃，别闹坏了肚子。”

　　说着，他看向众人，声音提高了几分，“苏姨太不仅懂技术，还心思缜密，这次揪出陈峰，她立了大功。往后府里的事，尤其是跟军工相关的，她也能帮我多留意些，你们有什么事，也可以多跟她商量。”

　　这话看似平常，却明晃晃地抬高了苏砚的地位——一个姨太能插手府里的事，甚至参与军工相关的决策，这在顾府还是头一遭。

　　赵钧率先附和：“苏姨太有本事，我们都服！往后兵工厂的事，我一定多跟苏姨太沟通！”

　　宴席散后，夜色已深。顾晏廷借口“顺路”，要送苏砚回东厢房。两人并肩走在回廊上，灯笼的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偶尔有风吹过，带着院子里桂花的香气，冲淡了几分严肃的气氛。

　　“今天宴席上，让你受瞩目了。”顾晏廷突然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歉意，“我只是想让府里的人知道，你不是普通的姨太，没人能随便欺负你。”

　　苏砚心里一暖，抬头看向他。月光落在顾晏廷的脸上，柔和了他平日里冷硬的轮廓，他的眼神里满是认真，不像上司对下属的关照，倒像……像极了她穿越前在实验室里，导师对她的维护。

　　“谢谢司令。”苏砚的声音轻了些，“只是我怕……会让其他姨太误会。”

　　“误会就误会，我顾晏廷做事，从来不怕别人说闲话。”顾晏廷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她，“以后再遇到陈峰这样的事，别自己扛着，第一时间告诉我。不管是府里的事，还是兵工厂的事，我都能帮你解决。”

　　他的目光太专注，苏砚忍不住低下头，心跳却莫名快了几分。

　　她知道顾晏廷是在保护她，可这份保护，似乎比“上司对下属”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是刚才宴席上频繁的夹菜？还是此刻认真的眼神？她不敢深想，只能轻轻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司令。”

　　顾晏廷看着她泛红的耳尖，嘴角不自觉地扬了扬，却没再多说，只是转身继续往前走：“快到东厢房了，夜里风大，别站太久，容易着凉。”

　　送到东厢房门口，苏砚刚要推门进去，顾晏廷突然开口：“对了，你之前说想改良迫击炮的缓冲装置，我让人从天津调了一批橡胶过来，明天就能到，你要是需要，随时跟我说。”

　　“真的？”苏砚眼里瞬间亮了起来，“有了橡胶，缓冲装置的改良就能加快进度了！谢谢司令！”

　　看着她雀跃的模样，顾晏廷的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他笑着点头：“安心画图，材料的事交给我。”

　　苏砚推开门，转身对顾晏廷说了句“司令晚安”，就赶紧关上了门。

　　靠在门板上，她摸着发烫的脸颊，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刚才顾晏廷的眼神和话语。这个手握兵权的军阀，平日里冷硬如铁，可对她，却总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

　　而廊下的顾晏廷，看着画室窗户里透出的灯光，久久没有离开。

　　他摸了摸口袋里那块准备送给苏砚的怀表——表盘上刻着精致的花纹，是他特意让人从北平买来的，想送给她当“找回图纸的谢礼”，却终究没好意思拿出来。

　　夜色渐深，两人隔着一扇门，都在心里泛起了不一样的涟漪。

　　苏砚还没明白顾晏廷的心意，只觉得这份关照格外珍贵；而顾晏廷，却已清楚地知道，自己对这个懂技术、又坚韧的女人，早已不止是“器重”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