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匪寨遇险,千里驰援
西南的山路崎岖蜿蜒,马车在颠簸中前行,两旁是陡峭的悬崖与茂密的丛林,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草木气息。1929年末的川滇边境,军阀割据,正规势力鞭长莫及,深山之中更是山匪盘踞,成为此行最危险的路段。
苏砚坐在马车内,手中始终握着那枚刻有“顾”字的玉佩。连日来的奔波让她略显疲惫,可每当指尖触碰到玉佩的温润,想起顾晏廷在金洲城外的叮嘱,心中便涌起一股暖意。她偶尔会掀开窗帘,看向骑马走在马车旁的陆景然,他身姿挺拔,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时刻警惕着潜在的危险。
陆景然始终保持着与马车不远不近的距离,既能第一时间应对突发状况,又不会打扰到苏砚。他的目光偶尔会落在马车的窗帘上,心中满是复杂的情绪。顾晏廷的警告犹在耳畔,他深知自己的身份与职责,只能将那份深埋心底的爱意化作无声的守护。
黄昏时分,考察队行至一处狭窄的山谷,两侧山峰陡峭,草木丛生,正是易守难攻之地。陆景然心中隐隐不安,勒住马缰高声下令:“全体戒备,加快速度通过山谷!”
话音刚落,两侧山林中便响起了刺耳的哨声,紧接着,无数手持刀枪的山匪从林中冲出,将考察队团团围住。为首的山匪头目身材魁梧,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的刀疤,高声喝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陆景然翻身下马,将苏砚乘坐的马车护在身后,沉声道:“我们是金州兵工厂的考察队,为筹措实业物资而来,无意与各位为敌。还请各位行个方便,日后必有重谢。”
“实业物资?”刀疤脸冷笑一声,“在这深山里,老子的话就是王法!要么留下所有财物和那个女的,要么就别怪老子刀下无情!”他的目光贪婪地落在马车上,显然是盯上了苏砚。
陆景然眼中寒光一闪,挥手示意队员们做好战斗准备:“想要动我们的人,先问问我手中的枪答应不答应!”
战斗一触即发。山匪人数众多,且熟悉地形,考察队虽装备精良,却也渐渐陷入被动。陆景然身手矫健,手中的枪精准地击倒了几名冲在前面的山匪,可架不住对方人多势众,很快便有山匪突破防线,向着马车冲来。
一名山匪举着砍刀,凶狠地朝着马车劈去。陆景然心中一紧,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用手臂硬生生挡住了这一击。“铛”的一声脆响,砍刀砍在他的手臂上,划破了军装,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陆景然!”苏砚在马车内惊呼一声,心中满是担忧。
陆景然忍着剧痛,反手一枪击毙了那名山匪,高声喊道:“保护好苏顾问!”他咬紧牙关,继续与山匪搏斗,手臂上的鲜血顺着指尖滴落,染红了身下的土地,可他的目光依旧坚定,始终将马车护在身后。
就在考察队渐渐不支之时,山谷外突然传来一阵枪声。刀疤脸心中一惊,转头望去,只见一队身着灰布短衫、手持步枪的武装人员正朝着山谷内赶来,为首的人高声喊道:“我们是H军滇东独立团,专打残害百姓的山匪!”
是那支队伍!苏砚一阵心潮澎湃!有救了!
彼时H军尚处于根据地创建初期,滇东独立团恰巧在此处开展工作,听到密集枪声后便火速赶来支援。山匪本就惧怕正规武装,见来了训练有素的H军,顿时军心大乱。
陆景然抓住机会,下令发起反击,内外夹击之下,山匪很快便溃不成军,刀疤脸带着残部狼狈逃窜。
战斗结束后,H军指挥员走到陆景然面前,伸出手:“同志,我是H军滇东独立团的指导员,叫陈松。看你们装备齐整,不像金陵方面的军阀部队,倒像是真心办实业的队伍。”
“多谢陈指导员出手相助。”陆景然忍着手臂的疼痛,与他握了握手,“我们确实是金州兵工厂的考察队,来西南寻找工业所需的矿产资源,没想到在此遭遇山匪。”
陈松点了点头,目光落在陆景然流血的手臂上:“你的伤势不轻,我们队伍里有随军医护员,先让她给你处理一下吧。眼下滇东一带不太平,山匪与地方军阀勾结,你们孤身赶路太危险。”
苏砚早已从马车上下来,走到陆景然身边,看着他手臂上深可见骨的伤口,眼中满是愧疚与担忧:“陆景然,都是因为我,你才受伤的。”
“苏顾问不必自责,保护你是我的职责。”陆景然强忍着疼痛,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只是小伤,不碍事。”
当晚,考察队与H军独立团一同在山谷外的平地上扎营。H军医护员给陆景然做了清创与包扎,用随身携带的草药敷在伤口上止血消炎,可伤口较深,依旧需要有人彻夜照料。
苏砚主动提出照顾陆景然,她坐在帐篷里,借着煤油灯的光芒,小心翼翼地为他更换浸湿的纱布,动作轻柔,眼神专注,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陆景然躺在铺着干草的地上,目光落在苏砚的侧脸上。火把的光芒勾勒出她柔和的轮廓,让她看起来格外温柔。他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情愫,可一想到顾晏廷的警告,想到自己的身份,便连忙将这份情愫压了下去,转而说道:“苏顾问,辛苦你了。其实不用这么麻烦,我自己能行。”
“你的伤口很深,不仔细照料容易感染。”苏砚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认真,“你是为了保护我才受伤的,我照顾你是应该的。”
她低下头,继续为他处理伤口,指尖偶尔触碰到他的皮肤,陆景然的身体便会微微一颤,心中泛起阵阵涟漪。
两人同处一个帐篷,彻夜相伴。苏砚每隔一个时辰便会为他更换一次纱布,查看伤口的情况,丝毫不敢懈怠。陆景然虽因疼痛难以入眠,却也默默享受着这份难得的相处时光,心中既有甜蜜,又有苦涩。
与此同时,金州的顾晏廷正坐在书房里,等待着考察队的消息。自从苏砚出发后,他便茶饭不思,每日都盼着能收到她的平安信。深夜,一名负责传递密报的士兵匆匆赶来,递上一份密报:“司令,考察队在川滇边境遭遇山匪,陆队长为保护苏顾问手臂受伤,两人同处一帐,苏顾问连夜照料。”
“什么?”顾晏廷猛地站起身,一把夺过密报,目光死死盯着“同处一帐、连夜照料”八个字,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与不安涌上心头,他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苏砚与陆景然相处的画面,心中的醋意与恐惧交织,几乎让他失去理智。
他怕苏砚会被陆景然的付出打动,怕自己千里之外的牵挂终究抵不过身边人的朝夕相伴。这份“怕苏砚被抢走”的不安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的心脏,让他喘不过气来。
“备车!”顾晏廷沉声下令,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立刻备车,我要亲自去西南!”
“司令,夜深了,而且西南路途遥远,沿途还有军阀关卡,您明日再出发也不迟啊。”副官连忙劝阻。
“不行!现在就走!”顾晏廷怒吼一声,眼中满是焦躁与不安,“立刻赶路,不惜一切代价,尽快赶到西南!”他一刻也等不及了,只想立刻飞到苏砚身边,确认她的安全,宣示自己的主权。
副官不敢再多言,连忙下去备车。半个时辰后,顾晏廷便带着一队精锐卫兵,连夜驶出了金州城,向着西南方向疾驰而去。
一路上,顾晏廷催促着司机加快速度,司机日夜兼程,几乎没有停歇。他坐在汽车内,手中紧紧攥着一份西南地图,目光锐利地盯着地图上的路线,心中满是焦急。
他时不时会询问副官:“还有多久才能到?”“有没有考察队的最新消息?”
途中,行至黔北一处小镇补给时,遇到了几名H军地下交通员。他们正在为根据地筹措药品和器械,见顾晏廷的车队装备精良却行事低调,且避开了金陵方面的关卡,便主动上前试探。
得知顾晏廷是前往西南支援考察队,且考察队的目的是寻找矿产发展实业、抵御外侮后,交通员组长说道:“顾司令,眼下西南各路军阀割据,金陵方面的势力也在渗透,我们熟悉这一带的秘密通道,可以帮你避开关卡和匪患。国难当头,凡有志于民族实业的,都是我们的朋友。”
顾晏廷心中一动,他知道有H军交通员的协助,此行会顺利许多。他点了点头:“多谢各位。日后若H军需要器械方面的协助,金州兵工厂定当尽力。”
在H军地下交通员的引导下,顾晏廷的车队沿着山间秘密通道前行,避开了多处军阀关卡与山匪盘踞的区域,行进速度大大加快。可即便如此,顾晏廷心中的不安依旧没有丝毫消减。他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苏砚的身影,想起她临走时的坚定,想起她握着玉佩时的温柔,心中的思念与占有欲愈发强烈。
“再快一点!”他再次催促车夫,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怕自己来晚一步,苏砚就会被别人抢走;怕自己的深情,终究只能换来一场空。
而此时的考察队营地,苏砚刚刚为陆景然更换完最后一次纱布。天已蒙蒙亮,她看着陆景然渐渐好转的脸色,心中稍稍松了口气。陆景然睁开眼睛,看着她眼中的疲惫,心中满是感激:“苏顾问,辛苦了一夜,你快休息一下吧。”
苏砚摇了摇头:“我没事。你的伤口已经不怎么流血了,等天亮后,我们就能继续赶路了。”
她站起身,走到帐篷门口,掀开帘子望向远方,心中不禁想起了顾晏廷。不知道他在金州是否安好?是否收到了自己的平安信?
陆景然看着她落寞的背影,心中泛起一丝苦涩。他知道,苏砚的心中始终牵挂着顾晏廷,自己无论做什么,都无法走进她的心里。可即便如此,他依旧不后悔为她付出,只要能守护在她身边,便已足够。
太阳渐渐升起,金色的阳光洒在山林间,驱散了夜晚的寒意。考察队收拾好营地,准备继续前行。陈松带着几名红军战士前来送行,递给陆景然一张手绘地图:“这是我们探索出的隐蔽路线,能避开军阀和山匪的据点,直达你们要去的区域。祝你们考察顺利,早日办成实业,为国家争口气。”
陆景然接过地图,郑重道谢:“多谢陈指导员。后会有期。”
考察队再次出发,朝着目的地前行。而顾晏廷的车队,也在H军交通员的协助下,向着川滇边境疾驰而来。一场因误会引发的千里驰援,即将上演。顾晏廷与苏砚之间的感情,也将在这场跨越千里的牵挂与不安中,迎来新的考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