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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级诗卡在手,太子妃她杀疯了

第38章 旧袍新泪

  那几箱珠光璀璨的添色之物,沈青霓最终未置一词。

  霜降也只得硬着头皮,将那琳琅满目的首饰一一清点,仔细录入册中。

  再唤来粗使婆子,将沉重的红木箱笼抬进了昭华殿角落那间落满灰尘的小库房。

  萧景珩在昭华殿闹了那么一出尴尬至极的血色乌龙,晚饭前应是不会再踏足此地了。

  沈青霓遣退了所有侍奉的丫鬟,包括霜降和映雪,只道是心绪烦乱,想独自静处片刻。

  待最后两个小丫鬟轻手轻脚地阖上房门,沈青霓才缓缓卸下那层紧绷的伪装,肩头微松,长长吁了口气。

  但那份深入骨髓的警惕并未消失。

  她并未立刻安坐,而是看似随意地在内室踱了一圈,目光扫过窗棂、屏风后、甚至梁柱角落那些不易察觉的暗影处。

  然后,她停在了那顶巨大的紫檀木雕花衣柜前。

  她打开柜门,衣物特有的熏香气息扑面而来。

  她的手并未伸向那些属于原主的绫罗绸缎,而是径直探向最深处、最不易触及的角落。

  一阵细微的摸索后,她捧出了一个不大的乌木匣子。

  匣身上落着薄灰,显然许久未曾动过。

  沈青霓从贴身肚兜夹层的暗袋里,取出一枚寸许长、温润碧透的青玉小钥匙。

  钥匙精巧无比,藏在最隐秘处,旁人绝难发现。

  她将其插入锁孔,随着一声轻响,锁簧弹开。

  匣内,别无他物,唯有一件折叠得整整齐齐的藏青色暗云纹锦缎男袍。

  这是萧景琰的衣物。

  当日霜降清理旧物时,曾请示是否要将这些故去主人的衣物焚化处理。

  沈青霓沉默片刻,只留了这么一件,低声道:“留一件吧……做个念想。”

  此刻,这件旧衣,就是她“深情未亡人”人设最有力的道具,也是应对萧景珩试探最直接的盾牌。

  她不能赌这昭华殿里没有萧景珩的眼睛。

  一丝一毫的松懈,都可能成为催命的符咒。

  即便此刻疲惫不堪,她也必须将这“思念亡夫、隐忍求生”的戏码演下去。

  她捧着那件藏青锦袍,走回床边,倚着冰冷的雕花床柱坐下。

  将那件属于另一个男人的衣物在膝上缓缓展开,指尖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怀念。

  细细描摹着衣襟的滚边、云纹的走势、甚至每一处细微的针脚褶皱。

  她的眼神渐渐放空,仿佛穿透了时光,落回一个春日柳绿、崇阳河畔的遥远午后。

  惊鸿一瞥,年少情深,一切美好得像一场流光溢彩的幻梦。

  以至于后来那些平淡相守的岁月,在此刻的回忆里,也都被蒙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遥远得抓不住丝毫实感。

  “啪嗒……”

  一滴清泪毫无预兆地落下,砸在藏青锦袍的领口,迅速洇开一片深色的水渍。

  她紧紧咬住下唇,将那即将逸出的呜咽死死封在喉间。

  肩膀控制不住地微微耸动,如同风中残叶,却始终未发出一点声音。

  那份深切的悲伤,被压抑成无声的震颤,在寂静的屋子里弥漫开来。

  她将整张脸深深地埋进那件带着陈旧气息的锦袍中。

  纤细的身影蜷缩在宽大的衣物里,显得愈发伶仃、瘦弱。

  仿佛溺水之人抱住唯一的浮木,又像是在汲取那早已消散的、属于丈夫的、最后一点虚幻的温暖与勇气。

  时间在无声的啜泣中缓缓流淌。

  久到她起伏的肩膀终于平复,久到那压抑窒息的悲伤似乎暂时耗尽。

  就在这死寂的当口,从那锦袍的包裹中,极其沉闷地、模糊地溢出一个名字:

  “景琰……”

  没有哭诉,没有哀求,仅仅是一个名字,一个称呼。

  却已足够。

  它包含了被命运无情捉弄的茫然,寄人篱下饱受煎熬的委屈,以及那无法言说、也无处倾诉的刻骨思念。

  让人不禁去想,她是在呼唤那个远去的灵魂来救救她?

  还是仅仅在哀求一丝怜悯,好让她能在这深不见底的王府牢笼里,抓住一线苟活下去的光亮?

  屋后那片稀疏的翠竹,枝叶几不可察地轻颤了一下。

  枝头原本停歇的麻雀,如同受了某种惊扰,扑棱着翅膀倏然飞远。

  不知是雀儿的动静,还是别的什么,亦一同隐没在了渐深的暮色里。

  沈青霓感觉脸颊在衣料里捂得滚烫,泪水浸湿的痕迹也足够明显,这才缓缓抬起头。

  眼眶果然泛着动人心魄的红晕,像揉碎了两瓣桃花。

  她小心翼翼地将那件旧袍重新叠好,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易碎的珍宝。

  在将乌木匣子合拢、准备放回衣柜深处的前一刻,她纤细的手指在匣口边缘顿住了。

  眼中那片脆弱的水光褪去,瞬间恢复了一丝冰冷的清明。

  她微微侧身,借着大开的两扇柜门形成的隐蔽夹角,飞快地做了个动作。

  她无声地揪下一根乌黑顺滑的发丝,将其巧妙地嵌入了匣盖与匣身接缝处一道极细微的木纹凹槽里。

  若非凑近细看并知晓位置,绝难发现。

  做完这一切,她才将匣子推回衣柜最深的角落,关上柜门。

  藏匿发丝的动作,是在视觉死角的掩护下完成的。

  即便真有眼睛在暗处窥伺,也难以捕捉到这转瞬即逝的细节。

  这根发丝,是试探的诱饵,也是报警的引线。

  若今日这“睹物思人”的戏真的被上报给萧景珩,以他的心思,不可能不对这个存放亡兄遗物的匣子产生兴趣。

  发丝若在,说明监视者尚未发现异样,或萧景珩选择按兵不动。

  发丝若断……则意味着,她早已毫无隐私可言。

  在这座王府里,她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成为一出永不落幕的悲情戏剧的主角,日日夜夜,无休无止。

  沈青霓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暮色,指尖无意识地拂过方才埋首哭泣时被锦袍压出红痕的脸颊,心中默念:

  “但愿……这发丝不断。”

  ……

  暮色四合,昭华殿的正厅内灯火通明。

  当萧景珩踏着暮霭再次造访时,沈青霓已然候在廊下。

  她换了一身素雅的月白云锦暗花裙,发髻松松挽就,簪了一支素银簪。

  脸上那抹温婉娴静的微笑,如同精心描摹的面具,完美得无懈可击。

  她静静立于灯影里,身姿如修竹,恰似一幅仕女图,透着一种沉淀下来的、动人心魄的柔婉。

  萧景珩眼底掠过一丝极细微的讶异。

  他以为那箱贺礼足以让她失态,至少也该在眉宇间残留几分怨怼。

  未料她竟能如此平静,甚至带着刻意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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