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林家
燕太后久离盛安，如今回来了，自是十分想念自己的家人。
燕太后的兄长，林盛荣，是当今大鸿胪，负责外交事宜。
燕太后带着姬令卿来到林府。
林盛荣早早地就带着一众家眷在门前迎接。
进了门，林盛荣摸了把胡子，抹了抹眼角，对着燕太后道：“啊哟，我的妹妹，为兄没想到，还能和你在这盛安城中一聚。”
“娘娘身体可还好？”
林盛荣的夫人郗霜挤开丈夫，扶着燕太后的手臂问道。
“无甚大碍。”燕太后回道，“喊我盛华吧。”
燕太后未进宫时，与嫂嫂的关系极好。
“这……”郗霜迟疑地看向丈夫，林盛荣点点头。
众人在正厅坐定。
“这是你的孙女？长得真标志。”郗霜眼中含笑，对燕太后道。
“是啊，这孩子，一晃都这么大了。”燕太后点头道。
“来，萱儿，茂儿，见过翁主。”两个少年起身来到姬令卿面前，恭敬地躬身行礼，齐声道：“见过燕翁主。”
少女生得清丽绝俗，少男长得清俊出众。
姬令卿伸手托起少女的手臂，道：“起来。”
“别拘着孩子们，让他们出去玩吧。”燕太后宽和道。
“萱儿，茂儿，你们带翁主在府中逛逛。”
……
林府，风悦亭。
林萱眨巴着眼睛，热情地对姬令卿道：“你来盛安来的真是时候，半个月后，盛安城的迎雪楼要举行灯会，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
她不由地想对面前这个矜贵的姑娘释放善意。
不等姬令卿回话，林茂抢先道：“阿姊，到时候翁主还在不在盛安尚且不知道呢，若是邀请了，翁主却去不成，岂不遗憾？”
“是哦。”林萱不好意思地摸摸头。
“没关系的，阿茂小郎君考虑得心细。林家阿姊的一片心意，我心领了。”姬令卿笑道。
姬令卿过了年十七，林萱过了年十八。
”阿姊。“林萱嘴里嚼吧着这两个字，她冲着林茂微微昂起脖子，用气音高兴地说：“听见没？她喊我阿姊呢？”
“哼。”林茂回嘴道，“她夸我心细呢。”
两个人看似悄悄咪咪地在说话，但站在旁边的姬令卿一字不落地听到了。
“到底谁是老大？”
——
“到底是谁动的手？”太皇太后的寝殿内，一美妇泪眼婆娑地问道。
她的面前，站着三个孩子。
从矮到高，这三人正是踹打姬元珽的孩子。
他们便是皇后的侄儿。美妇人就是皇后的二嫂。
“是一个小孩儿，他还有帮手，是个女的，比我们年纪都大，把阿兄扔了出去。”中等个子的男童迫不及待地告状道。
“姑祖母，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美妇人泪流满面，乍一看，十分苦情的样子，说话倒是十分清晰，“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你可是后宫之主，难道，你要任由别人欺负你的侄儿吗？”美妇人复又转朝皇后道。
皇后苏婧听了她说的话，就头大。
小孩儿，小孩儿，宫中唯一的小孩儿只有谢婕妤生的姬元珽。
谢婕妤可不是什么任人拿捏的主儿。
还有，什么叫任由别人欺负她的侄儿，这话也太难听了。
这不是在暗地里指责她吗？
苏婧看向她的母亲，苏夫人。
苏夫人没看她，只一味心疼地望向三个狼狈的孙儿。
要不是太皇太后还在这里，她怕是早就冲到三个孙孙面前，搂住他们了。
“予乏了，人老了，不中用了。这件事情，就让皇后去替你们做主吧。”太皇太后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就心烦，她闭上眼请，挥挥手，示意这群人告退。
皇后硬着头皮，带着母亲，二嫂和三个孩子回到长春殿。
长春殿是皇后的寝宫。
“来人，上茶。”皇后坐定后，吩咐宫人道，“差人去请谢婕妤过来一趟，还有四皇子也一并叫来。”
“不必了。”张扬的女声自殿门外传来。
人未到，声先至。
谢婕妤领着姬元珽跨进正殿，对皇后道：“参见皇后娘娘。”
她又抬头道：“这不碰巧了吗？皇后娘娘要请我，我还想要来寻皇后娘娘呢。”
“哦？”皇后端起手边的茶，装作疑惑的样子。
“我是来请皇后娘娘主持公道的。”谢婕妤说着，声音变得哽咽，“阿珽今日差点就被打死了。”
此话一出，皇后立刻坐直身子，苏家美妇和苏夫人怨恨地看向谢婕妤。
这人怎么这么会演？
“谢婕妤慢慢说。”皇后关怀地说。
但她的心中却暗自想道：差点，差点，怎么就差点了呢？什么时候能不差点啊？小孽障，小孽障，一个两个都是孽障。都来给她添堵。
“姑姑，是他先推我的。”个子较高的男孩抢在谢婕妤前面说道，“他仁义礼智信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竟然动手打人，我只是为了保护自己。”
皇后一听，噎住了，闭了闭眼。
指责皇子学艺不佳，这不是在斥责授课的夫子没有教好吗？往深了说，这不就是对皇帝的质疑吗？在质疑皇帝的选人能力。
“苏家小儿，慎言！”谢婕妤厉声喝道。
姬元珽再傻也听懂了这人在说自己的坏话，他小嘴一翘，眼泪说来就来，哭道：“他要抢阿珽的花花，还打我，踢我，阿珽被打得好疼啊，呜呜呜……”
苏家最矮的小孩在家中被宠坏了，有些不知天高地厚，朝小娃娃吼道：“你闭嘴！”
抢梅花，是他撺掇兄长去做的，听完姬元珽的话，他怕事情败露，惊恐之下，他也张嘴嗷嗷大哭。
姬元珽的哭声减弱，仔细听了听旁边人的哭声后，他开始蓄力扯开嗓子嚎。
双重哭声响彻长春殿，皇后听了直往头里钻。
嘶，不行了，头好痛。
苏婧按着太阳穴揉揉，不耐道：“来人……”
谢婕妤道：“娘娘，既然是孩子们的事情，还是要当着他们的面说清楚。您说呢？”
皇后的话堵在嗓子眼，咬着牙道：“谢婕妤说的是。”
听完两个孩子的话，苏婧也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事对谢婕妤母子根本没有什么影响，无非是一些无伤大雅的惩处。可对苏家的人不一样，他们敢对天家人动手，被有心之人利用，怕是会被好好做一番文章。
皇帝已经不是刚登基的皇帝了，他对苏家没有从前那般看重了，反倒是谢家，日渐成为盛安城炙手可热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