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电子阳痿
南屿因为受伤请假居家办公，穆廷骁下班便来做晚饭。
他厨艺不错，南屿渐渐习惯了这份烟火气，每到傍晚她忍不住期待今晚吃啥。
休假的第二天晚上，门铃突然响起。
南屿开门，看到同事程晓黎提着水果站在门口，脸上带着关切的笑：“听说你请假了，我来看看你。”
程晓黎走进屋，视线扫过客厅，突然定格在沙发上。
穆廷骁正坐在那里看文件，他只穿了一件黑色衬衫，袖口微微挽起，露出有力的小臂，左手腕上，一个银灰色的荆棘纹身若隐若现，冷冽又张扬。
见鬼了，老板怎么在这？
她瞬间愣住，下意识地看向南屿。
南屿心头一慌，连忙解释：“哦，老板是过来慰问员工，顺便给我安排工作，他马上就走。”
她说着，飞快地朝穆廷骁递了个眼色。
穆廷骁抬眸，瞬间领会了她的意思。
他合上文件，起身抓起沙发上的外套，语气平淡：“那我先走了，工作有问题随时联系。”
说完，便径直走向门口，没有多余的停留。
直到听到关门声，南屿才暗暗松了口气，拉着程晓黎在沙发上坐下。
她心思飘忽，听程晓黎聊公司八卦时频频走神，满脑子都是穆廷骁离开的背影，暗自庆幸他没刚洗完澡出来，不然没法圆谎。
“我最近真是奇了怪了，刷手机都没以前积极了，”程晓黎自顾自地抱怨着，拿起一个橘子剥着，“不知道是不是得了网上说的电子阳痿。”
“什么？你阳痿？”南屿猛地回神，只捕捉到最后几个字，下意识地反问。
程晓黎剥橘子的手一顿，满脸黑线地看着她：“啥啊，是电子阳痿！就是对电子产品没兴趣了！”
“啊……哦，对不起对不起，”南屿尴尬地笑了笑，连忙转移话题，心里却更加惦记穆廷骁。
他刚才走那么急，又是第一次来这里，会去哪里？
好不容易送走程晓黎，南屿再也坐不住了。
她换了鞋，急急地跑下楼去找穆廷骁。
路灯透着昏黄微光，平时不大的小区，现在找人却格外难。南屿沿小路转了两圈，路上空荡荡连个人影都没有。
莫名的着急涌上心头，她掏出手机给穆廷骁打电话，听筒里却一直都是“暂时无法接通”的提示音。
南屿咬了咬唇，想起小区附近有个小广场，说不定他在那里待着。
她加快脚步往广场走去，刚走进昏暗的角落，突然迎面撞上一个裹着绿色军大衣的男人。
那人怪笑着张开双臂，露出赤裸的全身，南屿吓得花容失色，尖叫一声转身就跑。
慌不择路间，她猛地撞到一个坚实的胸膛，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对不起对不起！”南屿惊魂未定，下意识地道歉，声音都带着颤抖。
“是我。”熟悉的低沉嗓音在头顶响起，一只温热的大手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胳膊。
南屿抬头，看清来人是穆廷骁，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下来。
这时，那个暴露狂追了上来，还想靠近。
穆廷骁眼神一沉，松开南屿，抬脚狠狠踹在对方腹部，动作干脆利落。
暴露狂疼得蜷缩在地，穆廷骁冷冷瞥了一眼，拉着南屿转身就走。
直到远离了那个角落，南屿才彻底松了口气，心跳依旧飞快。
她甩开他的手，低着头，支吾道：“刚刚……刚刚把你赶走，不好意思啊。”
穆廷骁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她，眉头微蹙：“我们是合法领证的夫妻，你怕什么？”
南屿的脸颊泛起一丝苦涩。
她不想让同事知道自己和老板的关系，更怕别人背后议论她高攀、靠关系上位。
这些话堵在心里，她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含糊地说：“反正……这一年里，我们还是隐婚吧。”
穆廷骁看着她躲闪的眼神，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沉默。
南屿怕气氛变得尴尬，连忙岔开话题，抬起头看着他，语气带着几分讨好：“那个……我请你吃宵夜吧？附近有家大排档，味道挺不错的。”
穆廷骁的目光落在她还带着惊魂未定的脸上，喉结滚动了一下，缓缓点头：“好。”
夜色中，两人并肩朝大排档的方向走去。
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偶尔有晚风吹过，带着市井的烟火气息，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微妙的暖意。
大排档，热闹非凡。
南屿拉着穆廷骁在角落的小桌坐下，然后点了一打生蚝和两个小炒。
穆廷骁坐在对面，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塑料桌沿。他很少来这种地方，可看着南屿眼里亮晶晶的模样，他竟没觉得别扭。
没一会儿，烤生蚝就端了上来。
南屿拿起一个生蚝放进穆廷骁碗里，热切道：“这家生蚝超好吃，你尝尝！”
她笑起来嘴角有浅浅梨涡，灯光落在脸上，柔化了眉眼的局促，添了几分鲜活烟火气。
穆廷骁看着她这副模样，竟有些晃神。
他见惯了她在公司里认真工作的样子，见惯了她和自己争执时倔强的样子，却从没见过她这样轻松雀跃，像个分享心爱零食的小姑娘。
南屿见他只盯着生蚝不动，干脆拿起用筷子把鲜嫩的蚝肉小心地取出来，又放回他碗里：“吃吧，没毒的。”
穆廷骁回过神，低头看向碗里的蚝肉。
蒜蓉香气扑鼻，他夹起来尝了一口，肉质软嫩，鲜度刚好。
他吃过无数次生蚝，米其林餐厅的法式焗蚝、私人厨房的清蒸蚝，食材昂贵、做法精致，却从没像这次这样，尝出一种格外鲜活的味道。
“怎么样？”南屿凑过来，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期待着他的评价。
穆廷骁喉结动了动，压下心底那点异样的感觉，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淡淡吐出三个字：“还不错。”
“我就说吧！”南屿像是得到了肯定，笑得更开心了，拿起自己的生蚝吃了起来。
她一边嚼着，一边想起刚才找他的事，随口问道：“对了，你刚刚去哪了？给你打电话也不接。”
穆廷骁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
其实他没去别的地方，只是离开南屿家后，在小区的林荫道上绕了几圈。
他习惯了独处，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南屿那句“隐婚”，可看着南屿好奇的眼神，他终究没说太多，只含糊道：“没去哪，随便逛了逛。”
南屿咀嚼着生蚝肉，偷偷打量他的神色。
他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嘴角没什么弧度，看起来好像有情绪了。
她放下筷子，小心翼翼开口：“你还在为刚才我赶你走不高兴吗？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低头抠着桌沿，声音带着颤：“我在台里跑新闻两年，好不容易靠自己拿出点本事，不想因为和你的关系，让所有人都觉得我是走后门。”
声音越来越小，像只做错事的小猫。
穆廷骁抬眸看她，见她眼底满是不安，原本压在心底的那点闷意突然就散了。
穆廷骁看着她不安的模样，沉默片刻终究点头：“听你的。”
南屿微愣，像是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连忙夹起一个刚烤好的生蚝，放进他碗里，“多吃点，别客气！”
穆廷骁看着碗里又多出来的生蚝，再看向对面南屿笑得灿烂的脸，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弯。
南屿心情正好，絮絮叨叨跟他讲着附近的趣事，话锋无意间转到南广利。
她眼底的笑意淡去：“小时候他对我还算可以，后来有钱就抛弃我们，还乱折腾，却留了一堆烂摊子让我和妈妈收拾。”
穆廷骁放下筷子，结婚前就已经调查过她的所有过往，心生悲悯，往她碗里夹了块鱼肉，嗓音低磁而坚定：“以后再有人难为你，直接告诉我。”
南屿被他眼底的认真打动，鬼使神差地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