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还真是懈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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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光掠过十里之地，姚杳却忽然按了下雪重，落在一处僻静的山腰。
脚下是湿.润的苔藓，四周古木参天，将方才那片血腥之地远远隔开。
“怎么了，姚老板？”陈书墨窝在她肩上，红眸中闪过一丝疑惑：“是有啥宝贝落下了？不应该吧，我看你搜刮得挺干净的啊。”
姚杳摇了摇头，墨色长发在微风中轻轻拂动。
她脸上那惯有的冷漠或甜美的表情收敛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专业的审慎。
没有立刻回答陈书墨的问题，只是眉头微蹙，望向王家大宅的方向，尽管隔着山林，什么也看不见。
“不对，”她轻轻吐出两个字，声音里带着一丝自我检讨的意味，“有点太顺了，顺的我差点忘了规矩。”
“规矩？”
姚杳转过身，目光再次变得锐利：“杀人放火，斩草除根，尤其是这种灭门的活儿，最忌讳的就是留有余孽，万一有个藏在地窖里的婴儿，或者躲在密道里的稚童……现在看起来无害，几十年后说不定就是个大.麻烦。”
她顿了顿，语气平淡却透着寒意：“我杀人，是为了钱，可不想若干年后，还得开云在线登陆入口再动一次手，甚至可能被人堵门报复，那也太不划算了。”
陈书墨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担心有漏网之鱼。”
“不是担心，是必须确认，回去。”
再次回到王家大宅前，景象已经与第一次来时大变样。
白墙如今已被血污侵染的斑驳，朱门大开，其中一半已然碎裂，浓烈的血腥气经过一段时间的发酵，反而更加刺鼻，混合着一种死亡特有的腐朽味道，令人作呕。
整个宅院死寂的可怕，连寻常的虫鸣鸟叫都消失了。
“你扫描一下，”姚杳站在大门外，没有立刻进去，“这系统都有定位了，应该也有热源感应，看看这宅子里还有没有活口。”
“哪怕是只刚出生的猫崽子，也要标出来。”
“好。”
陈书墨也知道这件事事关重大，收起了平时的不羁，红色眼睛亮度增强，无形的扫描波以他为中心，向着整个王家大宅蔓延开去。
虽然探测功能不算完整，但这种基础的还是保留下来了，而且精度相当高。
姚杳静静地等待，手按在雪重剑柄上，如同最耐心的猎人。
片刻之后，陈书墨眼中红光恢复正常：“嗯……宅院主体部分，包括前院、正厅、厢房，没有生命迹象，在后院，祠堂下方约三丈，西侧柴房地下的地窖里，共有三个人，两个幼童，一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
姚杳看着那三个刺眼的红点，轻轻叹了口气，不是怜悯，而是对自己之前疏忽的不满：“还真是……懈怠了，干这一行，果然一刻都马虎不得。”
她抬脚，再次踏入这片血染之地。
这一次，没有发出丝毫声响，绕开主建筑群，无视满地狼藉，按照系统标注的方位，首先去了西侧的柴房。
柴房内堆满了杂物，布满蛛网。
姚杳神识微动，找到地窖的入口，指尖凝聚一丝灵力，将简单的隐匿阵法抹去，掀开了地板。
一股霉味和灰尘扑面而来，地窖很小，很暗。
角落里，一个约莫七八岁，衣衫褴褛的小男孩蜷缩在那里，双手死死地捂着嘴.巴，一双眼睛里充满了恐惧，眼泪无声地流下，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想把自己完全藏进阴影里。
看到有人下来，他喉咙里发出“嗬嗬”声，被极度恐惧扼住的嗓子，连哭喊都做不到。
姚杳看着他，眼神没有任何波动，没有问话，也没有迟疑。
雪重甚至没有完全出鞘，只是剑光一闪而逝。
地窖里恢复了死寂，只剩下与身体分开的头颅，和一滩血。
祠堂是每个家族最庄重的地方，但此时王家的祠堂已经坍塌了一半，姚杳想了想，还是用一件法器，把这里先清理了一下。
密室中有微弱的夜明珠照明，桌后，一位面色苍白的年轻妇人紧紧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瑟瑟发抖。
妇人看起来毫无修为，只是个普通人，或许是某个子弟的妻妾。
看到姚杳，眼中瞬间被绝望填满，想要尖叫，将怀里的婴儿抱得更紧。
姚杳目光扫过妇人，落在那襁褓上，婴儿似乎睡着了，小脸恬静。
“不、不要……，求求你……孩子是无辜的……”
妇人终于从牙缝里挤出破碎的哀求，涕泪纵.横。
姚杳眼神依旧冰冷，如那万古不化的寒冰。
斩草除根，这是她的信条，无关对错，只为杜绝后患。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未来的残忍，她见过太多因为一时心软而导致的悲剧了……
密室内只剩下一个人的呼吸，出去时，随手把那几个夜明珠收入囊中。
“好了，可以回宗门了。”陈书墨的声音响起，打破了令人压抑的沉默：“这王家上上下下，算上刚刚解决的三个，拢共也就五十三口人，我还以为这种修仙世家，怎么也有个几百上千号人呢。”
姚杳简单施了个清洁术，淡淡回道：“一个下等宗门，内门弟子加上外围杂役，能有过百人就不错了，像这种偏安一隅，日渐没落的小家族，能有五十来人已经算是人丁尚可了，真正的修仙大宗，那才是动辄万千门徒，占据灵山福地，气象万千。”
“走吧，好久没吃师姐做的饭了，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