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告状，教育
夕阳的余晖为轮椅镀上一层暖金，辞妄安静地等在那里，目光在人群中精准地锁定了他们。
“二哥哥。”谢颜妤眼睛一亮，松开辞远的手，像只欢快的小鸟般跑了过去，扑到轮椅前。
辞妄伸手接住她，平静无波的眉眼在看到她瞬间柔和了下来，他仔细端详着她的脸色。
“阿妤，今天在学校开心吗？”他一边问，一边自然地替她理了理跑乱的小辫子。
“开心。”谢颜妤用力点头，小手扒着轮椅扶手，开始叽叽喳喳地汇报。
“先生教的算学阿妤都学会了，体育课三哥踢球进球了，还有原舟哥哥、望舒哥哥、景行哥哥都对阿妤很好，给阿妤糖果。”
辞妄耐心地听着，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辞远也凑过来，兴奋地补充，“二哥，妹妹可聪明了，算学先生都夸她。”
辞妄摸了摸谢颜妤的头，“我们阿妤真棒。”
这时，谢颜妤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小嘴微微嘟起，带着点小委屈告状，“但是，二哥哥，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有三个人不好。”
辞妄眼神微凝，语气依旧温和，“哦？哪三个人？他们怎么不好了？”
“就是谢明煜，傅景明，还有赵天麟。”谢颜妤掰着手指头数，小脸一本正经。
“他们说阿妤是小野种。”她重复这个词时，声音小了些，带着明显的不开心。
辞妄的眼神瞬间冷了下去，周身气息都沉了几分。
辞远立刻在一旁气愤地挥舞拳头，“对，二哥，就是他们，嘴巴不干不净的，还想欺负妹妹，不过被妹妹给怼回去了，妹妹可厉害了。”
“你就干看着？”辞妄暼了他一眼。
辞远：“！！！”
“我没有！我当时是想揍谢明煜他们一顿的，但是被拦着了，后面妹妹说话，我不想打断她…”
“阿妤跟他们说了，阿妤不是野种，阿妤是阿爸阿妈的宝贝，也是大哥二哥三哥的宝贝，阿妤也可以保护三哥哥。”
谢颜妤仰脸看着辞妄，大眼睛里带着点小骄傲。
她的话语稚嫩，逻辑简单。
但听在辞妄耳中，却让他心头发紧。
他仿佛能看到中午餐厅里，他的小阿妤是如何被恶意中伤，又是如何鼓起勇气，用她自己的方式反击和保护哥哥的。
辞妄压下心头的怒火和冷意，伸手将谢颜妤抱到自己膝上坐好，用指腹轻轻擦过她似乎还有些气鼓鼓的小脸，声音温柔而坚定。
“阿妤说得对，阿妤是我最珍贵的宝贝，谁再说那种混账话，二哥哥绝不会轻饶他们。”
“阿妤今天做得很好，保护了自己，二哥哥很高兴。”
得到肯定，谢颜妤立刻眉开眼笑，伸出小胳膊搂住辞妄的脖子，把小脸埋在他颈窝蹭了蹭，软软地说：“嗯！阿妤最喜欢二哥哥了。”
辞妄温柔的摸了摸谢颜妤的脑袋，抱着她上了车，辞远也麻利地钻了进去。
车子缓缓启动，驶向辞公馆。
车内，谢颜妤靠在辞妄身上，玩着他的衣扣，渐渐有些昏昏欲睡。
辞妄调整姿势，让她睡得更舒服些，目光却投向车窗外，眸色深沉。
汽车平稳地驶入辞公馆，刚停稳，苏月华便从厅内迎了出来，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回来了？颜颜…”
“阿妈。”辞妄轻声示意，低头看了看怀里睡得正香的谢颜妤，压低声音，“睡着了，许是第一天上学累了。”
苏月华见状，立刻放轻动作，怜爱地摸了摸女儿红扑扑的小脸。
“快抱她回房睡，仔细着凉。”她顿了顿，又问，“在学校没受委屈吧？”
辞妄眸色微暗，面上却不显，只温声道：“挺好的，阿妤很乖，同学们也友善，我先送她回房。”
苏月华不疑有他，点头道：“好，快去吧，醒了就让厨房把炖着的燕窝送过去。”
辞妄抱着谢颜妤，动作轻柔地将她送回卧室，仔细盖好被子，又吩咐思雨仔细照看，醒了立刻通知他。
看着小姑娘恬静的睡颜，他眼底的冷意才稍稍融化。
安顿好妹妹，辞妄退出房间，脸上的温和瞬间敛去。
他看向亦步亦趋跟在自己身后，有些惴惴不安的辞远，淡淡道：“阿远，你跟我来书房。”
辞远心里“咯噔”一下，苦着脸应了声，“……是，二哥。”
书房里，气氛安静的诡异。
辞妄推动轮椅来到书案后，目光平静地看向站在中间，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的辞远。
“知道为什么叫你来吗？”辞妄的声音没有波澜，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辞远缩了缩脖子，小声道：“因为……因为中午谢明煜他们……”
“不止。”辞妄打断他，“是因为你遇事只知冲动，不计后果。”
辞远抬起头，有些不服气。
“二哥，是他们先骂妹妹的，我怎么能忍？”
“我没让你忍。”辞妄看着他，眼神平静，“我问你，若当时傅景行和望舒没有拦住你，你若真冲上去与谢明煜三人扭打起来，结果会如何？”
辞远张了张嘴，没说话。
他当时气头上，根本没想那么多。
辞妄继续道：“第一，餐厅斗殴，违反校规，轻则记名请家长，重则停学。”
“到时，是你去面对先生的训斥，还是让大哥或者阿爸去学校替你解决？你打架，最后替你收拾残局的是大哥和阿爸。”
辞远的脸白了白。
“第二。”辞妄的声音更冷了些，“谢明煜三人虽不成器，但若真动起手来，你一人对上三人，有几分胜算？”
“若你打输了，受伤的是谁？若你被他们按在地上打，当时就站在你身边的阿妤，会如何？”
“阿妤才七岁，她冲上来帮你，若因此受到惊吓甚至被误伤，你又当如何？”
辞远的脸色彻底白了，冷汗涔涔而下。
他当时只顾着生气，完全没想过这些后果。
一想到妹妹可能因为自己的冲动而被牵连，受伤害，他就后怕得不行。
“我……我没想那么多……”辞远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和懊悔。
辞妄看着他这副样子，语气稍缓了不少。
“阿远，你爱护妹妹，我知道，也很高兴。”
“但蛮力永远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制造更多问题，甚至将你在意的人置于险地。”
“真正的保护，不是逞一时之勇，而是要用脑子，要懂得审时度势，要确保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