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本王要去乐平县!
李嬷嬷被打得一个踉跄,耳朵“嗡”地一声,整个人都懵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
“啊!!!”
谢清言猛地上前一步,一把揪住了她的头发,狠狠往下一拽!
“扑通!”
李嬷嬷那一百五十斤的身体,就这么被谢清言拽得跪倒在地。
“你......你敢打我?!反了!反了!!”李嬷嬷疼得疯了,张牙舞爪地就要去抓谢清言的脸。
谢清言蹲下身,揪着她的头发,迫使她抬起那张惊恐又扭曲的脸。
谢清言凑到她的耳边,声音冰冷的,如同祠堂里的寒冰:
“我既然敢把父亲‘卖女求荣’的事捅出去......”
她每说一个字,就将李嬷嬷的头往地上按一分。
“你猜,我敢不敢把你以下犯上的事捅出去?”
“我......你......”李嬷嬷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你说说,”谢清言的声音,带着一丝残忍的笑意,“当外面那些人,正愁没处骂我爹‘治家不严’的时候......”
“忽然知道,你一个欺上瞒下、狼心狗肺的狗奴才,都敢打主子了......”
“你猜,我爹,为了他那点剩下的、可怜的清誉,会怎么惩罚你?”
轰——!
李嬷嬷的脑子里如遭雷击,心里的恐惧瞬间压倒了脸上的疼痛。
老爷现在最恨的就是丢脸。
如果这时候,她这个奴才欺主的事再传出去的话。
老爷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老爷现在正愁火没处撒呢。女儿是刚烈逆女,老爷不能对她怎么样,但她一个以下犯上的下人,老爷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不......不要......”
李嬷嬷脸上的血色,在三秒钟内,褪得一干二净。
她再也不敢挣扎。
她开始发抖,疯狂地磕头,头砸在青石板上咚咚作响。
“大小姐饶命!大小姐饶命啊!!”
“是奴婢错了!是奴婢嘴贱!是奴婢猪狗不如!!”
谢清言厌恶地松开了手,仿佛碰了什么脏东西。
她站起身,对身后那个已经看傻了的春草,说道:
“春草。”
“......在!小姐!”
“过来。”谢清言指着李嬷嬷的脸,
“扇她。”
“啊?!”春草吓得腿一软。
“我......”李嬷嬷也懵了。
“你不愿意?”谢清言回头,看着春草。
“不是......小姐......她是嬷嬷......我......”春草快哭了,这是以下犯上。
“你若还愿跟我,现在就去扇。”
谢清言盯着她,声音冷了下来:
“我的人,不准白白挨打。”
春草看着谢清言那双不容置疑的眼睛,又看了看地上那个抖如筛糠的李嬷嬷。
她想起了小姐在祠堂里,为她擦眼泪的那只冰冷的手。
她想起了小姐那句“等我吃完”。
她猛地一咬牙,闭上眼睛,冲上前,用尽全身力气——
“啪!”
这一巴掌,扇了下去。
“非常好。”
谢清言,终于满意了。
她拉起春草的手,最后,看了一眼院子里那些吓得大气不敢出的下人婆子。
她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传遍了整个后院: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但若后续还有此事。”
她指着地上那个已经吓得失禁的李嬷嬷。
“这就是下场。”
说完,她拉着春草,在所有人敬畏、恐惧的目光中,转身一步一步走回了祠堂。
她赢了。
在这座牢笼里,她,谢清言,用一场野蛮的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夺回了属于她的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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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
永安王府,书房。
这里没有赵承泽平日里消磨时光的鱼池,只有一排排直抵房梁的兵书与卷宗。
夜三更。
一豆烛火,映着赵承泽那张俊美的脸。他没有了白日里的懒散倦怠,那双狭长的凤眼,此刻正盯着摊在书案上的一份密件。
【乐平县·卷宗】。
一个黑衣暗卫如同一道真正的影子,无声地侍立在暗处。
赵承泽的手指修长而有力,正缓缓摩挲着密件的纸张。那上面,用蝇头小楷,记录着谢清言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的生平事迹。
三天前,听闻王谢家八卦的那一日,赵承泽猛地坐直了身体。
那根价值千金的紫竹钓竿,被他失手扔进了池子里,惊起一滩鸥鹭。
长史吓了一跳,“王爷?”
赵承泽没有理会他,怔怔地坐在那里,那双永远懒洋洋的凤眼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釜底抽薪”......“舆论战”......“捆绑利害”......“一招毙命”......
这些词,何其耳熟!
赵承泽猛地回头,那双凤眼不再是倦怠。
“乐平县!那个谢家!那个上吊的嫡女!”
他一把抓住长史的衣领,力气大得吓人,一字一顿地命令道,
“我要她所有的信息!她从出生到现在,说的每一句话,见的每一个人!”
“立刻!马上!去查!”
回到今日,赵承泽一字一句审阅。
“......十月初九,上吊未遂。”
“......苏醒后,性情大变。”
在看到那个日期的瞬间,赵承泽呼吸猛地一滞。
十月初九。
那不就是他醒来的同一天?!
一股难以言喻的战栗,从他的尾椎骨瞬间窜上天灵盖。
他强压下心中的巨震,继续往下看。
看她是如何一步一步制造的这一切,并最终让王家在京师彻底沦为笑柄。
越看,赵承泽的手抖得越厉害,那颗沉寂了太久的心跳得越是疯狂。
这不是一个十六岁未出阁少女的刚烈反抗。
这是她的手段。
是她最擅长的,用最小的成本将对手置于死地的阳谋。
手法,性情大变,穿越时间,种种的不可能,交织在一起。
“谢啊谢......”
他低声喃语,声音因极致的激动而沙哑。
“你果然......也来了。”
他再也按捺不住喝道,“十三!”
“属下在。”影子动了。
“备车。伪造身份。”赵承泽猛地站起身,将那份密件按在了烛火上,任其化为灰烬。
“本王!”他一字一顿,那双凤眼里彻底苏醒过来,“要去乐平县。”
“是!”
影子消失了。
赵承泽走到窗边,推开窗任凭那冰冷的夜风灌入,他需要冷静,但又冷静不了。
只有亲自去确认,只有他亲眼看到那双眼睛,他才能知道...这个谢清言,到底是不是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