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商队出发
要去乐平县,需要一份路引,一份能让暗卫和王府精锐,畅通无阻的路引。
赵承泽,这位大周朝最尊贵也最不守规矩的太上皇兄,想都没想,直接闯进了皇宫。
御书房。
当今圣上,赵承谦,正穿着一身素雅的月白常服,批阅着奏折。他与赵承泽的霸道凌厉截然相反,永远是优雅,温润如玉。
“皇兄?”看到赵承泽风风火火地闯进来,赵承谦一点也不意外,只是放下了朱笔,温和地笑道,“今儿的风,倒是把您从鱼池边吹来了。”
“少废话。”赵承泽显然没什么耐心,开门见山,“给我一份最高等级的空白路引,再盖上你的印。”
“哦?”赵承谦的眉梢挑了一下,“皇兄这是......要去哪儿?这永安城,还有您去不了的地方?”
“去见个人。”赵承泽含糊其辞。
“见人?”赵承谦笑了,他给赵承泽倒了杯茶,“皇兄想见谁,一道圣旨,宣他来京城不就好了?何必您亲自跑一趟。”
“不妥。”
赵承泽吐出了两个字。
这两个字,让赵承谦端着茶杯的手僵在了半空。
不妥?
他的皇兄,这个打下大半壁江山,视规矩如无物,甚至敢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禅位跑路的周武王。
居然会说出......不妥二字?
这一下,可把赵承谦的好奇心给彻底勾了起来。
“皇兄。”赵承谦的眼睛亮了起来,透着八卦的精光,“能让您觉得不妥的,莫不是......一位姑娘?”
赵承泽拿玉玺的手一顿。
“......谢姑娘?”
赵承泽的脸色一沉。
“皇兄!”赵承谦猛地站了起来,脸上是大写的震惊,“你别告诉我!你真是要去乐平县,去见那个......那个最近把王御史家闹得天翻地覆的谢清言?!”
“唰——”
赵承泽猛地回头,凤眼眯起,“好弟弟,你调查我...?”
“我没有!!”
赵承谦被皇兄吓得连忙站起来,想起了小时候被皇兄揍的样子,连连摆手,差点打翻了御案。
“皇兄!你冤枉我!我......我发誓,我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
“是你自己啊!!”赵承谦哭笑不得。
“我自己?”赵承泽一愣。
“是啊!”赵承谦一脸无语,“你自己整天在王府里,对着池子,唉声叹气,嘴里念叨八百次......”
他捏着嗓子,模仿着赵承泽那懒洋洋的腔调,
“谢啊......谢啊......没你我可怎么活啊......”
“谢啊......你又赢了......”
“全王府的下人,都知道您心里有个姓谢的姑娘了!”
赵承泽:“......”
赵承泽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最后僵住。
他,赵承泽,活了两辈子,第一次感到了什么叫社会性死亡。
“......有这么明显?”他艰难地问道。
赵承谦重重地地点了点头,
“是的,皇兄。就是这么明显。”
“......”
赵承泽懒得再理会这个看透一切的弟弟。
他一把抢过那份空白路引,又抓起桌上那方代表着至高皇权的九龙玉玺,狠狠往上一戳。
“走了。”
“哎!皇兄!”赵承谦急忙喊住他,“你盖反了......”
回答他的,是赵承泽消失在门外,带着三分恼羞成怒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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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的效率很快。
半个时辰后,一支商队低调地驶出了永安王府的侧门。
仪仗,自然是不凡的。
为首的十几个护卫,外面看似身穿棉袍,内里则都是锁子甲,个个眼神如狼,腰背挺直如松。
他们看似护卫着商队,实则个个都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以一当十的王府亲卫,握着马缰的手,虎口处都覆着一层厚厚的茧子。
而他们的主家,那位传闻中富甲一方的周大贾,此刻正坐在最中间那辆宽大奢华,却又刻意做旧了的马车里。
赵承泽,换下了他那身墨色云纹的王爷常服,摇身一变成了周寻因。
他穿了一身玄色暗纹的杭绸长衫,腰间只系了一块上好的墨玉。长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束起。
这身打扮非但没有掩盖他的气势,反而将他那股久居上位的凌厉,衬托得越发俊朗。
“爷。”十三也换上了一身管家服,在车外低声道,“您这身......可半点不像个商人。”
“闭嘴。”
马车里,传来周寻因的声音。
“出发。直奔乐平县。”
“是。”
商队缓缓启动,汇入了出城的官道。
......
乐平县,南城门。
正午时分,城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
守门的几个老兵油子,正懒洋洋地靠在墙边,挨个盘查着入城的百姓和商贩。
“下一个!”
赵承泽的这支商队,缓缓驶了过来。
守门的兵痞,人称老刘,在这里守了十年门。乐平县常年往来经商的车队,哪个他不认识?哪个没给他塞过酒钱?
但这支商队很陌生。
老刘的眼睛毒辣得很,他眯起眼打量着这支队伍。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首先,马不对。那几匹拉车的马,膘肥体壮,肩高腿长,那分明是北境才有的战马!哪个商队舍得用战马拉货?
其次,人不对。那些个护卫,一个个站得笔直,神情冷漠,看人的眼神像在看死物。
最后,车不对。中间那辆马车,用的木料是金丝楠木,看起来破旧,但那做旧的痕迹明显是人造的。
老刘的心咯噔一下。
“站住!”他喝道,“哪儿来的?路引!”
十三面无表情地跳下马,递上了一份文书。
老刘警惕地接了过来。
他虽大字不识几个,但他认印。
他仔仔细细地盘查起来,越看越发现不对。
这路引的纸张,是顶级的宫造宣纸。
这上面的字,倒是龙飞凤舞,可惜他一个也看不懂。
最要命的是那个印。
红得发紫,图案繁复得吓人。这是哪个衙门的印?他在这乐平县,别说见了,听都没听说过。
老刘注意到,在他们盘查的时候,那些护卫完全不紧张,他们甚至有些不屑。
而那辆最华贵的马车里,连帘子都没动一下。按规矩,商队主人,是要下车拜见他们这些守门官爷的。
这个人太傲了。
老刘心生不妙,猛地使了个眼神,让身后一个小兵立马去城头,通知他的顶头上司,城门校尉张武。
十三注意到了这个小动作,但他只是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王爷没说话,他们便只待在原地。
不一会儿,城墙上响起了凌乱的脚步声,一个穿着轻甲,满脸横肉的汉子带着十几号气势汹汹的兵丁,冲了下来。
“老刘!怎么回事!”来人正是城头张武。
周围的老百姓见到这阵仗,吓得纷纷跑开,远远地看起了热闹。
“张头儿!”老刘赶紧把路引递过去,“这支商队,邪门得很!您看这路引......”
“邪门?”
张武瞥了一眼那个商队,心中也是一凛。
好重的杀气!
张武知道这绝对不是什么善茬,他接过那个路引,只看了一眼——
整个人一哆嗦,直接僵在了原地。
老刘只觉得印章看不懂,而他张武,是正经从边军退下来的,他也只是侥幸,在当年大帅的营帐里,远远地见过一次。
那个印,九龙盘绕,朱红色则代表着大周朝至高无上权力的...
御印!
皇,皇帝陛下,亲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