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浑身酸痛中醒来，仿佛每一寸骨头都被拆开重组。北溟竟还靠在榻边，执卷翻阅着生死簿，晨光为他侧脸镀上柔和的轮廓。
“看够了？”他未抬眼，指尖却准确扣住我偷瞄的手腕。这种熟稔的亲昵让我昨夜种种旖旎骤然浮现，我立马后退一步。
“知道怕了就好”说出这句话，他好像有些得意，说着看着他将一枚冰玉铃铛系在我腕间。铃铛触肤生温，内里流转着幽微的光华。
“这是唤灵铃。“他执起我的手，将铃铛系在我腕间，“摇动它，便会有人来伺候。“
我好奇地轻摇，铃音清越悠长。不多时，一个身着淡青衣裙的女子悄然现身，对北溟恭敬行礼：“冥君。“
“青黛，日后未央来冥界小住时，由你照料。“北溟吩咐道，又转向我，“她是冥界生灵，本体是株青莲，最是清净。你体质特殊，有她在旁看顾，我也放心些。“
青黛朝我盈盈一拜：“奴婢擅长调理魂魄，能为姑娘准备安魂汤；也通晓养护之术，可替姑娘打理青丝。冥界阴气重，姑娘若有不适，随时唤奴婢便是。“
我这才明白北溟的用意。他知我不会久居冥界，却仍细心地为我安排妥帖。这铃铛与其说是使唤下人的工具，不如说是他给我的一个承诺——无论我何时归来，这里永远有人等候。
青黛为我梳妆完毕后，北溟示意她退下。寝殿内只剩下我们二人，他执起我颈间的幽昙凝心佩，指尖轻抚过玉佩中央那抹流动的光华。
“我教你如何自如往返两界。“他引着我的手指触向玉佩，“这玉佩与你魂魄相连，只要不是本君刻意隔绝，你随时可以借此往来。“
随着他的指引，我将一丝灵力注入玉佩。温润的白光亮起，在我们面前缓缓展开一道水波状的门扉，透过涟漪能隐约看见村口老槐树的轮廓。
“想着要去的地方，玉佩自会指引。“他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不过...“
我正欣喜于这份自由，却见他神色微凝：“切记三事：莫在正午尝试，两界气息相冲易伤魂魄；月晦之夜要谨慎；还有...“他顿了顿，“若在冥界遇到戴着赤金环的鬼差，即刻唤我。“
“那是...“
“炼狱逃出来的恶鬼所化。“他轻描淡写地带过，转而问道，“可要现在试试回阳间？“
我点点头，想着祠堂的模样。玉佩发出柔和的光晕，那道水波门扉渐渐稳定，已经能清晰看见爷爷正在画符身影。
后来我越来越熟练，两界来去自如，直到有一回，我试着想象北溟书房的模样，却意外闯进了他正在议事的森罗殿——在十殿阎罗惊愕的注视中，他面不改色地挥退众人，独独将我留了下来。
“看来还得教你如何控制落点。“他无奈地叹气，眼底却藏着笑意。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如今这玉佩真正成了属于我的信物，让我得以在阴阳两界自在往来。每次穿过那道水波门扉时，我都能感受到玉佩中传来北溟温存的灵力，仿佛他始终在另一端静静守候。
就像他承诺的那样，——无论我身在何方，心向何处，他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