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魂归建安,大乔新生
落地窗外的霓虹刚漫过会议室的实木长桌,徐无问指尖的钢笔还悬在并购协议的落款处,对面投行总监的恭维声犹在耳畔:“徐总这谈判手腕,真是把‘以退为进’玩到了极致,这单成了,您在华东商界的地位就彻底稳了。”
她微微颔首,习惯性地抬手看表——那块陪伴她五年的百达翡丽,表盘上的指针正指向晚上九点十七分。就在这时,会议室顶灯突然发出刺耳的电流声,白光骤然暴涨,她只觉得太阳穴一阵剧痛,钢笔从指间滑落,金属笔帽撞击桌面的脆响,成了她失去意识前最后的听觉记忆。
再次睁眼时,鼻尖萦绕的不是熟悉的咖啡香与消毒水味,而是一股清苦却绵长的熏香,混着丝绸被褥特有的柔滑触感,顺着指尖漫上脊背。她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医院的白色天花板,而是雕花繁复的紫檀木床顶,淡青色的纱幔垂落两侧,被窗外吹来的风掀起细碎的弧度。
“夫人醒了?”一个怯生生的女声在床畔响起,徐无问转动脖颈,看见一个梳着双丫髻、身着淡粉色襦裙的少女,正捧着一个铜盆,眼神里满是惊喜与小心翼翼,“太好了,您都昏睡一天了,周都督和吴侯还派人来问过好几次呢。”
“夫人?”徐无问下意识地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不再是往日里略带沙哑的女中音,而是柔软婉转,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温糯,甚至还夹杂着一丝未散的虚弱。她抬手抚向自己的喉咙,触到的却是细腻得近乎陌生的肌肤,连手掌的轮廓都比记忆中小了一圈——这根本不是她的手!
少女见她神色慌乱,连忙放下铜盆,上前想扶她:“夫人您慢点,大夫说您是悲伤过度才晕过去的,可不能再动气了。”
悲伤过度?徐无问的脑海里突然像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无数陌生的画面与情绪涌了进来:身披红嫁衣踏入吴宫的羞涩、与那个面容英挺的男子并肩看江潮的甜蜜、昨日灵堂里白幡飘动的刺目、还有耳边此起彼伏的“伯符公走好”的哭喊声……
伯符?孙策!
这个名字像一道惊雷劈进她的意识,徐无问瞬间僵住——她熟读三国,自然知道“伯符”是孙策的字,而能被称为“孙夫人”、又在孙策刚去世时悲伤晕倒的,只有大乔!
她挣扎着坐起身,不顾侍女的阻拦,踉跄着走到不远处的铜镜前。镜面是打磨过的黄铜,虽不如现代镜子清晰,却足以映出她此刻的模样:眉如远山含黛,眼似秋水横波,一身素白的孝衣衬得肌肤胜雪,只是脸色苍白,唇瓣无血色,分明是一幅古典美人的画卷,可这张脸,与她徐无问半分相似都没有。
“现在是什么时候?”她抓住侍女的手腕,声音因震惊而微微发颤。
侍女被她的力道吓了一跳,连忙回道:“回夫人,现在是建安五年,冬月初六啊。”
建安五年!
徐无问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再次栽倒。建安五年,正是孙策遇刺身亡、孙权刚刚继位的年份!她记得史书中记载,这一年的东吴,就像一艘在风暴中飘摇的船——内部有孙策旧部对年轻的孙权不服,外部有曹操在官渡刚击败袁绍,正虎视眈眈地盯着江东,而刘备则在汝南屯兵,随时可能趁虚而入。
原来不是梦,也不是恶作剧。她,21世纪的商业总裁徐无问,竟然在一场意外后,魂穿到了一千八百多年前的三国,成了刚刚失去丈夫、身处乱世漩涡中心的大乔。
窗外的风似乎更急了,吹动纱幔的声音像是某种无声的提醒。徐无问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从不是会沉溺于恐慌的人,当年从濒临破产的家族企业里杀出一条血路时,比这更难的处境她都熬过。
她看着铜镜中那张陌生却娇美的脸,指尖缓缓攥紧:既然老天让她以大乔的身份活下来,她就不能再像历史上那样,只做一个困在深宫中的悲情美人。孙策已死,孙权初立,东吴内忧外患,这既是危机,也是她的机会。
她闭上眼睛,再次梳理那些涌入脑海的记忆碎片——原主大乔虽不涉政事,却也从侍女闲谈、夫君与臣子的对话中,记下了不少人和事:周瑜对孙策的忠心、张昭的稳重、孙权看向兄长旧部时复杂的眼神,还有那些藏在吴宫角落的窃窃私语,说“吴侯年幼,怕是镇不住江东”。
这些碎片,此刻都成了她了解这个时代的第一手资料。徐无问缓缓睁开眼,铜镜中的女子眼底,已褪去了最初的慌乱,多了几分属于“徐无问”的锐利与冷静。
“把我的外衣拿来。”她对侍女说道,声音虽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要去看看外面的情况。”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大乔”的人生,该换一种活法了。建安五年的东吴,注定要因为一个来自未来的灵魂,掀起不一样的波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