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办公室内，苏莉靠在人体工学椅，指尖快速在手机屏幕上滑动。
微信聊天界面里，财务部主管的头像不断闪烁。
「莉姐，按流程，旷工三天可按自动离职处理，扣发全部未结薪资。」
苏莉纤细的手指飞快编辑：
「就按这个办。保镖岗位特殊，无需打卡，她拿不出证据反驳。」
苏莉按下发送键，满意地端起手边的咖啡轻啜两口。
“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也配站在顾总身边？”光是想到顾言总会多看秦雨两眼，苏莉就火大。
入夜后，顶层公寓的主卧房内亮着壁灯。
秦雨站在步入式衣帽间中央，脚踩羊绒地毯，把顾言的衣服全部整理好。
她拿起一件海沫绿真丝衬衫，试图折叠，可惜脑海空空，什么记忆也没，柔软的布料还总是从手中滑落。
隔壁浴室隐约有水声，磨砂水晶玻璃门透出暖色光晕，蒙了层氤氲水汽。
顾言比平日更低哑的声线传出，
“来浴室。”
秦雨吓一跳，鼓足勇气走到浴室门外抬手敲两下。
水声停了，顾言的声音穿透门板。
“进来。”
秦雨深呼吸，随即推开门，温热湿润的香雾瞬间包裹了她。
顾言慵懒地靠在黑玛瑙砌成的浴缸中，闭目养神。水面漂浮着白色泡沫，浮在他线条分明的胸肌之上。
水珠也顺着他结实的手臂肌肉缓缓滑落，没入水中引人遐想。
“过来。”顾言命令。
秦雨硬着头走过去，停在浴缸边。
顾言忽然睁开眼睛，湿漉漉的大手扣住秦雨的手腕用力一拉！
秦雨猝不及防向前扑去，单膝跪在暖热的白玉地板，另一手及时撑住光滑的浴缸边缘。
“老板！”
顾言倾身逼近，松露香气随着他的动作愈发浓郁，“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快准狠的身手。你究竟是谁？”
秦雨心脏狂跳，试图挣脱他的钳制，却发现他的力量大得惊人。
“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顾言手上再次施力。
秦雨撑在浴缸边的手一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嘴唇在距离顾言鼻尖仅一寸之处停住。
顾言温热的呼吸拂过秦雨的皮肤，这个距离太过危险，太暧昧。
秦雨腰肢一拧，被抓住的手腕巧妙翻转，就要用上反关节的技巧挣脱束缚。
顾言似乎早已预料到她的反应，非但没松手，反而就着她发力方向，顺势将她往浴缸内猛地一带。
“哗啦——”
巨大的水花四溅开来，打湿秦雨单薄的衣衫。布料遇水紧紧贴在皮肤上，勾勒出纤细的腰线，她半个身子跌入浴缸，被顾言牢牢禁锢在胸膛与浴缸壁之间。
“你不是性冷淡吗？”秦雨又急又怒，脱口而出。
顾言停住。
眼底翻涌的暗潮冻结，取而代之的是冰冷，他缓缓松开手，仿佛触碰到什么令人厌恶的东西。
“出去。”
秦雨慌忙从浴缸中起身再跨出。湿透的衣物紧贴着身体，不断滴落水珠。
她快步走向门口，身后又传来顾言的声音。
“从明天起，24小时贴身保护。”
秦雨咬紧下唇，磨砂水晶玻璃上映出的剪影里，他们一个立在水中如同孤峭冰峰，一个狼狈不堪却脊背挺直。
门最终轻轻合拢，将满屋松露香气与无声的较量关在身后…………
顾氏集团顶楼的会议室，凌晨三点突然灯光通明。
海外重要股东史密斯突然到访，此刻正坐在会议桌对面。虽然他中文流利，但摆在桌上的两份关键合同却是用法语拟定。
“史密斯先生，请您再给我们一点时间……”苏莉团队的翻译满头细汗，紧张地指着合同上的几个条款，“这里……还有这里，涉及跨境税务和知识产权归属，呃，用法语的专业表述非常复杂，我、我不敢保证完全理解准确……”
不敢理解准确，就意味着不敢盖章。
史密斯已显露布满，“我理解临时到访很突然，但贵司如果连合同都无法准确理解，这让我很难对未来的合作建立信心。”
顾言坐在主位，修长的手指在红木桌面轻轻敲击，每一下都敲在全场每个人的心上。
他看看手表，这个时间点，想要找到既精通法语又熟悉国际商法的专业翻译，难如登天。
苏莉急得脸色发白，恶狠狠瞪向那个还在流汗的翻译，也无计可施。
就在这一片死寂的绝望中，站在顾言身侧的秦雨，忽然轻声开口。
“我能看看吗？”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过来——惊愕、怀疑、审视，包括顾言。
苏莉像找到发泄口，立刻尖声斥责：“秦雨！这个时候你瞎掺和什么？你能看懂法语吗？别在这里添乱！”
秦雨无视她的叫嚣，走到桌前，在顾言默许的目光下拿起那份厚重的合同。
那瞬间，她的气质陡然全变。
秦雨快速翻阅文件，专注的侧脸在灯光下笼罩着光晕。不一会儿，流利优雅的法语从她唇间倾泻而出，精准地复述着关键条款的内容。
她特意拿起红笔，在合同的几个关键处圈注，并用清晰的中文解释，
“第7.3条款中关于知识产权的交叉许可范围存在歧义，建议明确限定在本次的合作项目之内。附录B的税务计算方式与欧盟最新颁布的指引存在潜在冲突，建议参照上个月海牙公约的补充条款进行修订……”
她的声音平稳而自信，用词间展现出深厚的专业素养。
史密斯先是惊讶地睁大眼睛，随即露出今晚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他赞赏地看向秦雨，然后对顾言说，“太好了，终于遇到懂行的人。顾总，就按这位小姐说的修改，我们快点定下来吧！”
苏莉震住，嫉妒和难堪让她精心修饰的面容略显扭曲。
顾言：“苏莉，按秦雨标注的修改，立刻打印两份新的合同。”
“好。”苏莉应声而去，死死攥紧拳头。
危机得到化解，顾言与史密斯修订后的合同经过双方确认，公章稳稳地落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史密斯满意地与顾言握手，对秦雨大加赞赏。
送走了贵宾，会议室里只剩下顾言的核心团队。
秦雨微垂着眼睑，安安静静，不居功也不骄傲。
顾言凝视着秦雨，脑海中闪过她利落的身手、过目不忘的记忆力，以及今晚这口流利精准的专业法语……
一次又一次，这个看似普通的女人，不断在打破他对她的认知。
他眼底的冰冷渐渐被种前所未有的、浓烈的好奇所取代。
她，到底是谁？
这个疑问，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在他心中漾开难以平息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