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的牙刷，只配刷鞋
出租车在筒子楼前停稳，引得家属院门口纳凉摘菜的几个大娘齐刷刷地投来目光。
当看到从车里下来的是穿着一身崭新的确良衬衫和长裤的姜如云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哎哟，这不是老李家的媳妇吗？这是发财了？都坐上小轿车了！”
张大娘嗓门最大，话里带着一股子酸溜溜的味儿。
姜如云抱着苏苏，另一只手拎着百货大楼的购物袋，腰杆挺得笔直，看都没看她们一眼，径直往楼里走。
被无视的张大娘脸上挂不住，声音又高了八度：“哟，穿了身新衣服，就不认得老邻居了？这钱哪来的？别不是把家里米缸都掏空了吧！”
姜如云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
她脸上还带着伤，嘴角一扯，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得几个大娘心里发毛。
“张大娘，我们家伟东马上就要升车间主任了，坐个车算什么？”她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倒是您，有这闲工夫在这嚼舌根，不如回家看看你家男人，别又在外面输得底裤都不剩，还得让您出来借钱。”
张大娘的男人好赌，是院里公开的秘密。
这话一出，张大娘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指着姜如云“你你你”了半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周围几个原本想附和的大娘，也都讪讪地闭上了嘴。
谁家还没点见不得人的事儿，这姜如云今天是吃了枪药了，谁惹她跟谁玩命啊！
【叮——检测到宿主发疯，收集震惊值20，转换为10积分。】
脑海里响起的声音让姜如云嘴角的弧度更深了。
她懒得再跟这群长舌妇纠缠，抱着苏苏上了楼。
一开门，就对上王翠花那张怨毒的老脸。
“你个败家娘们还知道回来！一下午死哪去了？买的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等我儿子回来，看他怎么收拾你！”
姜如云直接无视她，把苏苏抱回房间，柔声说：“苏苏乖，妈妈去做饭，你先玩一会儿。”
安顿好女儿，她才走出来，冷冷地瞥了王翠花一眼。
“想吃饭，就闭嘴。不然，今天大家都别吃了。”
王翠花被她那眼神看得心里一寒，昨天被扇的那巴掌仿佛又火辣辣地疼了起来，骂人的话硬生生卡在喉咙里，只能眼睁睁看着姜如云进了厨房。
没过多久，“砰”的一声巨响，房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李伟东黑着一张脸冲了进来，额头上的伤口还贴着纱布，眼神像是要吃人。他在外面被姜如云踹了一脚，在苏玉红面前丢尽了脸，憋了一肚子火，回家又听邻居说姜如云坐小轿车回来，买了新衣服，火气更是冲上了天灵盖。
“姜如云！”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姜如云面前，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吼道：“你他妈哪来的钱买这些东西？！说！是不是偷家里的钱了！”
胳膊被他抓得生疼，姜如云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她用力一甩，挣脱开他的手，语气比他更冷：“偷钱？李伟东，你还有脸跟我提钱？”
她转身走到柜子前，一把拉开抽屉，从最底下翻出那个瘪瘪的存折，直接甩在李伟东的脸上。
“你自个儿看看！这里面原来有多少钱，现在还剩多少？你拿去给哪个狐狸精买金镯子了，你心里没数吗？！”
李伟东被存折砸得一懵。
他做梦都没想到，一向对钱没概念的姜如云，居然会去翻存折！
他眼神躲闪，嘴上却还强硬：“你……你胡说八道什么！那是家里的正常开销！”
“正常开销？”姜如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从购物袋里拿出刚给苏苏买的新布鞋，又转身走进了卫生间。
下一秒，在李伟东和王翠花惊恐的注视下，她拿着李伟东的牙刷走了出来。
那牙刷还是新的，毛都还没分叉。
姜如云蹲下身，当着他的面，用他的牙刷，蘸了点水，仔仔细细地开始刷鞋底的泥。
“你的东西，”她头也不抬，声音平静得可怕，“也就配干这个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王翠花张大了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李伟东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他看着自己的牙刷在鞋底下来回摩擦，一股难以言喻的屈辱和暴怒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理智。
“姜如云！你个疯婆子！我操你妈！我打死你！”
他像一头发狂的公牛，嘶吼着朝姜如云扑了过去。
姜如云早有防备，灵活地向旁边一闪，同时举起了手里那把沾着泥污的牙刷，对准了李伟东。
“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寒意，让李伟东的动作硬生生停在了半空中。
“我明天就拿着这个牙刷，去你们机械厂，去找刘厂长，找工会主席！我挨个问问他们，他们准备提拔的车间主任，在家里是不是连个牙刷都保不住，还天天打老婆！”
“李伟东，你这个车间主任，还想不想当了？”
“你……”
“车间主任”四个字，像一盆冰水，从李伟东的头顶浇到了脚底。
他所有的怒火，瞬间被浇灭了。
为了这个位置，他送了多少礼，陪了多少笑脸，眼看着就要到手了，要是这时候因为作风问题被搅黄了……他不敢想那个后果。
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拳头握得咯咯作响，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这辈子，都没受过这种奇耻大辱！
【叮——检测到宿主发疯行为造成暴击，收集震惊值50，转换为25积分！当前总积分77.5！】
姜如云看他那副想杀人又不敢动的憋屈样，心里一阵快意。
她随手将那把脏牙刷扔在地上，就像扔一件垃圾。
“滚开，别耽误我做饭。”
说完，她径直走进了厨房，留下客厅里石化了一般的母子二人。
李伟东站在原地，浑身发抖，死死地盯着厨房的方向，眼神里的恨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厨房里很快传来了切菜和炒菜的声音，甚至还飘出了一阵肉香。
王翠花回过神来，看着失魂落魄的儿子，想说什么，又不敢。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姜如云从厨房里端着菜出来了。
一盘青菜，一盘土豆烧肉。
她给苏苏单独盛了一小碗肉，放在苏苏面前，然后将剩下的两大盘菜“砰”地一声放在桌子中央。
她抬起头，看向还僵在原地的李伟东，脸上忽然绽开一个笑容，那笑容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诡异。
“李伟东，不是饿了吗？”
“过来吃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