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剧组被薄雾笼罩,道具间的木门吱呀作响,赵于敏刚推开门,就看到桌面上放着一个陌生的信封。
信封没有署名,质地粗糙,边缘带着磨损的痕迹,像是被人攥握过许久。她环顾四周,道具间空无一人,只有窗外的鸟鸣偶尔打破寂静。
指尖捏起信封,触感微凉。拆开时,一张折叠的便签掉了出来,上面只有一行潦草的字迹:“小心林姐的加密文件,里面藏着你想不到的东西。”
赵于敏的心脏猛地一缩,指尖攥得便签发皱。发送信息的人是谁?他怎么知道林姐的加密文件?又怎么知道她在调查真相?
无数疑问涌上心头,她快速将便签塞进衣兜,目光扫过满室的木雕工具。昨晚离开时,她明明锁好了道具间的门,是谁能悄无声息地进来?
“赵小姐,你早啊。”陈阳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吓了她一跳。
赵于敏转过身,强装镇定:“陈、陈助理早,你怎么来了?”
“萧老师让我来拿昨天的戏服道具,下午要补拍一场戏。”陈阳走进来,目光无意间扫过桌面,“你在看什么?”
“没、没什么,”赵于敏慌忙避开他的视线,“我在整理工具,准备今天的雕刻工作。”
陈阳没有多疑,拿起衣架上的戏服:“萧老师说你雕刻的道具很精致,导演都夸你有天赋呢。”他顿了顿,像是随口提起,“对了,昨晚我看到林姐很晚还在剧组,好像在道具间附近徘徊。”
赵于敏的心头一紧:“林、林姐来这里做什么?”
“不清楚,”陈阳摇了摇头,“可能是检查道具吧,林姐一向对工作很严谨。”
他转身离开,道具间的门再次关上。赵于敏靠在门板上,后背已沁出薄汗。陈阳的话让她更加确定,便签大概率是林姐放的,但她的目的是什么?是警告,还是试探?
她掏出手机,想给哥哥发信息,却又犹豫了。如果这是林姐的陷阱,贸然联系哥哥,可能会打草惊蛇。
思忖片刻,赵于敏打开行李箱,取出哥哥的调查笔记。她翻到最新的一页,上面是赵于琛昨晚发来的补充记录:“林梅(林姐)十年前曾是苏晚母亲的助理,苏晚去世后,才跳槽成为萧玉山的经纪人。”
这个发现让她瞳孔骤缩。林姐竟然与苏家有关!那她接近萧玉山,到底是为了保护他,还是为了监视他?
指尖抚过笔记上的字迹,赵于敏突然想起便签上的话。林姐的加密文件里,或许不仅有萧玉山的诊断书和报警记录,还有与苏晚之死相关的关键线索。
她必须想办法看到那些文件。
与此同时,萧玉山的休息室里,林姐正汇报着情况:“陈阳已经到老家了,王阿姨说当年确实看到萧老师浑身是泥跑回家,哭着说‘不是我的错’。”
萧玉山坐在沙发上,指尖摩挲着怀表,目光沉凝:“还有其他线索吗?”
“王阿姨说,那天下午还看到一个陌生男人在湖边徘徊,穿黑色外套,具体样貌记不清了。”林姐补充道,“陈阳正在调取当年的监控录像,看看能不能找到这个人。”
萧玉山的眉头紧锁。十年前的湖边,除了他和苏晚,竟然还有第三个人?难道苏晚的死,并非意外?
“继续查,”他语气坚定,“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查清当年的真相。”
林姐点头:“我会让陈阳尽快传回消息。另外,赵于敏那边,要不要加强监视?昨晚我看到她在道具间逗留到很晚。”
萧玉山抬头,目光复杂:“不用,顺其自然就好。”他顿了顿,“她的爷爷是赵鸿远,与苏家渊源深厚,她不会伤害我。”
林姐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反驳。她知道,萧玉山对赵于敏,早已没有了最初的纯粹防备,反而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在意。
上午的拍摄顺利进行,赵于敏站在道具组角落,目光时不时瞟向林姐。她看到林姐拿着手机,似乎在与人通话,神色严肃。
拍摄间隙,林姐突然走到赵于敏身边:“赵小姐,萧老师说下午需要一件紧急道具,麻烦你尽快雕刻出来。”
“是什么道具?”赵于敏问,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一件‘双童戏荷’木雕,和你爷爷当年送给苏晚的那一件一模一样。”林姐的目光锐利,像是在审视她的反应。
赵于敏的瞳孔猛地收缩。“双童戏荷”木雕,正是爷爷和苏晚爷爷合照里的那件。林姐特意让她雕刻这件,难道是在试探她?
“我、我试试吧,”她故作迟疑,“我没见过原件,可能雕得不像。”
“没关系,萧老师这里有照片,你可以照着雕。”林姐递过一张打印纸,上面是“双童戏荷”木雕的清晰照片。
赵于敏接过照片,指尖抚过画面上的木雕纹路。这件木雕的细节,与爷爷手稿里的记录完全一致,甚至连落款的位置都分毫不差。
“我、我会尽快雕好。”她将照片收好,转身走进道具间。
关上门的瞬间,赵于敏的眼神变得坚定。林姐的试探,恰好给了她接近真相的机会。她可以借着雕刻的名义,向萧玉山打探更多关于苏家的事。
道具间里,赵于敏取出雕刻刀,开始勾勒木雕的轮廓。她没有刻意扮拙,而是拿出了真正的赵氏木作技艺,刀锋在木头上流转,精准而流畅。
不知过了多久,道具间的门被轻轻推开。萧玉山站在门口,看着她专注雕刻的模样,眼神复杂。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发丝泛着金色的光泽,手中的雕刻刀如同有了生命,在木头上刻画出精美的纹路。这一幕,与记忆中苏晚雕刻时的场景重叠,让他心头一暖。
“你雕得很好。”他轻声开口,打破了寂静。
赵于敏抬起头,看到是他,眼神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恢复了平静:“萧、萧老师,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道具的进度。”萧玉山走进来,目光落在木雕上,“你雕的纹路,和赵爷爷当年的手法一模一样。”
“是、是爷爷教我的。”赵于敏低下头,掩饰住眸中的波澜。
萧玉山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木雕的荷叶纹路:“苏晚当年最喜欢这件木雕,经常拿在手里把玩。”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怀念,“她说,这是赵爷爷和苏爷爷友谊的见证。”
赵于敏的心跳骤快:“那、那苏晚姐姐去世后,这件木雕去哪里了?”
萧玉山的眼神暗了暗:“不知道,苏晚的遗物里没有这件木雕,可能是遗失了。”他顿了顿,抬头看向她,“你爷爷有没有跟你提起过,这件木雕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赵于敏回忆着爷爷的手稿,摇了摇头:“没有,爷爷很少跟我提起苏家的事。”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萧老师,十年前的湖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萧玉山的身体一僵,指尖从木雕上移开。他站起身,目光避开她的视线:“都过去了,没必要再提。”
“可是,”赵于敏鼓起勇气,抬头看向他,“苏晚姐姐的死,真的是意外吗?我哥哥的调查笔记里说,当年有目击者看到湖边有争吵声。”
萧玉山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猛地看向她,眼神锐利如刀:“你哥哥还查到了什么?”
“没、没什么了,”赵于敏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只是一些模糊的线索。”
萧玉山沉默片刻,语气缓和了一些:“当年的事,确实有很多疑点,但都已经过去了。”他转身准备离开,“道具雕好后,让陈阳给我送过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赵于敏握紧了手中的雕刻刀。萧玉山的反应,更加让她确定,十年前的事绝非意外。而那件“双童戏荷”木雕,或许藏着解开谜团的关键。
傍晚时分,“双童戏荷”木雕终于完成。赵于敏将木雕放在桌面上,仔细端详。木雕的落款处,她特意刻上了一个极小的“敏”字,与爷爷当年的落款风格一致。
陈阳来取道具时,看到木雕,忍不住赞叹:“赵小姐,你太厉害了,这雕得和照片上的一模一样!”
“没、没什么,”赵于敏笑了笑,“只是照着照片雕的。”
陈阳拿起木雕,转身离开。赵于敏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暗忖。萧玉山看到这件木雕,会不会想起更多当年的细节?
而此时,萧玉山的休息室里,林姐正对着电脑,屏幕上是加密文件的界面。她收到一条匿名信息:“赵于敏已经开始怀疑当年的事,尽快阻止她。”
林姐的眉头紧锁,指尖在键盘上敲击,回复信息:“知道了,我会处理。”
她关掉信息界面,将加密文件重新加密。屏幕的反光中,她的眼神冰冷而坚定。无论如何,她都要保护萧玉山,不能让当年的事再次困扰他。
夜色渐深,赵于敏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她想起白天萧玉山的反应,想起林姐的试探,还有那封匿名便签。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十年前的湖边,指向那件失踪的“双童戏荷”木雕。而林姐的加密文件,似乎是解开这一切的关键。
她掏出手机,给哥哥发信息:【林姐十年前是苏晚母亲的助理,加密文件里可能有关键线索,我需要想办法拿到密码】。
很快,哥哥回复:【小心行事,我已经查到林姐的一些过往,她的父亲当年曾在赵氏木作工作,后来因意外去世,这件事可能与苏家有关】。
赵于敏的瞳孔骤缩。林姐的父亲,竟然曾在赵氏木作工作?这其中的关联,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
她放下手机,望向窗外。月光洒在湖面上,泛着清冷的光。十年前的恩怨情仇,如同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将她、萧玉山、林姐,还有所有相关的人,都缠绕其中。
而她,必须在这张网中找到突破口,揭开所有被掩埋的真相。无论是为了爷爷,为了哥哥,还是为了那个在湖边逝去的女孩,她都没有退路。
道具间的桌面上,那件“双童戏荷”木雕静静躺着,在月光的映照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它承载着两代人的友谊,也藏着十年前的秘密,终将在合适的时机,揭开所有的谜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