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开出条件
门上被敲了一下：“请问，张主任是在这里吗？”
张主任条件反射的回答：“请进，我在。”
平月推门进来，两人对上眼睛，张主任差点迸出眼泪。
这就是昨天的小姑娘，她主动来找自己，这说明调换地点的事情有戏。
张主任在急切里热情无比：“来来来，快进来坐。”
他的人照旧冲向门口，和平月擦肩而过的同时，发出吆喝声：“小王，帮我去买一份早点，油条豆浆，再多来几个肉包子。”
他只想速战速决，可是他的态度要先拿出来。
另一个也想速战速决的平月只想简单说完，爽快的办成。
她忙道：“我们先说话吧，家里做了我的早饭，我回去吃就行。”
“不不，你先坐会儿，卖早点的不远，一会儿就送来。”
张主任喊来小王，从口袋里掏钱给他，看着小王离开，这才返身进来，犹豫一下，看平月只是一个小姑娘，还是把房门关上了。
平月的心同样的急切，不等张主任走回他桌子后面的座位，她只看到门关上了，就说起来：“叔叔，你家还要调换地点吗？”
张主任再一次差点飚出眼泪，全凭多年工作经验稳住自己，尽量平心静气的道：“嗯，还要的。”
平月眨眨眼睛：“那我昨天说的地点，叔叔你愿意换吗？”
张主任的心提到嗓子眼那里，他昨天做的不是梦吧，她说的真是那个地点吗？
“小同学，你怎么称呼？”他按捺着急躁，先徐徐的问着。
“我叫平月，我家住在机械厂家属院，你去解决过前院的邻里矛盾，我见过你的，叔叔。”
张主任哦上一声：“机械厂的啊，难怪我看着你面熟。”
他屏住呼吸，笔直的盯着平月眼睛：“小同学，请你再对我说一遍下乡地点好吗？”
“隔壁省榴花公社第一生产大队第九生产队，好像是叫百子村。”
张主任猛的呼吸加重，彻彻底底的通红了眼睛，就是嗓音也在情绪里一下子憋得沙哑。
“平月同学，你，真的愿意换吗，你家里人答应吗？”
隔壁省的百子村，那是张主任的老家，他的亲兄弟姐妹、堂亲表亲还住在那里、住在附近的村子里。
要是他女儿张依兰去了那里下乡，那全家都不用发愁。
叔伯姑嫂们都可以帮她完成农活，舅爷家的表叔们也可以在下工以后帮忙。
要是调换成功，简直就是做梦送枕头、想吃饭端来满满一碗。
张主任本能的问了一声平月的家人怎么想，对孩子的关爱却让他不敢等到平月回答出来，他慌慌张张的说下去，时间实在紧迫，他把条件又提了一个层次。
“我给你八百块钱，其中两百块钱是全国通用粮票、布票糖票这些，你要什么票我就给你什么票，工业券不好找，我这里只有一百张。”
这和平月来时想的差不多，昨天听到张主任愿意出六百，今天张家更着急，加价可以理解。
粮票布票这些票据，也肯定包括在昨天和别人谈的条件里，下乡的人肯定需要这些，张家也愿意拿出来。
可这些不是平月所想的。
平月的家庭，父母都是双职工，四对哥嫂都有工作，目前只有四嫂尤兰一个人是临时工，其余的都分别转为正式工。
平家现在没有工作的子女只有平小虎和平月两个人，再就是还没有长大成人的孙子们也都没有工作，不过他们清一色的都还是学生，谈不到工作这件事情上面。
明眼人到这会儿已经看的明白，平家已经度过养活孩子们处处都花钱的窘迫时光，他们家现在是工作的人多。
平家暂时的不是富翁，可也不是太缺钱用。
说到这里，也依然要提一句，在这个月工资几块、十几块、几十块的年代，六百也好，八百也好，也都不是小钱。
只是平月暂时可以不考虑而已。
平月想要的：“张叔叔，你家出多少我没有意见，只是你也要听听我的意见。”
张主任到这会儿又有些理智回魂，他的丰厚条件开出去了，他多少有些定心，说话回到水准：“平月同学，你家大人在外面吗，可以请他们进来说话。”
下乡调换地点是大事情，可以说决定着一个人的命运，不管怎么想也不是平月一个小姑娘可以做主。
平月轻描淡写：“我爸妈都在家里，叔叔，咱们先说完，然后你再和他们去说。”
张主任有些放下心。
他其实也很愿意先和小姑娘谈谈，毕竟他是大人，和小孩子说起话来总是好拿捏的。
他虽然不会卑鄙诱骗，但利诱一下，让面前的小姑娘坚决同意和他调换，等会儿再去和小姑娘的父母说话，多少有一些调换成功的底气。
他是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在平月说出她的下乡地点以后，就完全击中张主任的心，他只想和平月调换成功，哪怕再加条件也是可以的。
现在，先听听小姑娘平月要说什么吧。
他心里是这样的想，嘴上是这样的说：“行，这事情我不可能背着你家大人办下来，否则他们回头要来闹事我也没法招架，那你先说说条件，我听听怎么样。要是我能办到，咱们这就一起去见你爸妈，我和他们去说话。”
房门被人敲响，平月张开的嘴又闭上。
原来是小王送早点过来，张主任对他说声谢谢，等他出去以后关上门，招呼着平月先吃早点。
平月没有吃的心情，张主任心急火燎的为自己家孩子，平月比他还要心焦的为自己家人。
她赶快说出来，免得又有人来办事把她打断。
“叔叔，你女儿下乡的地点是寻山屯是吗？”
“是北省乌市平山公社寻山屯，说到这里真是对不起，这个地点很远，离我们这里两千多公里的路，而且冬天很冷，”
张主任忽然灰心，隔壁省和两千多公里的北省，平月的爸妈一定不会同意调换。
机械厂的单位福利不错，张主任是知道的，只要家里没有特殊原因，想来都不会送孩子去那么远。
他一瞬间里，又想的很多。
平月点一点头：“知道了，叔叔，那我介绍一下我家的情况。”
张主任认真起来，把早点对着平月推一推：“边吃边说。”
平月却不过，就拿起一个肉包子在手里，道：“我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但是我的爸妈都是热爱国家建设的人，我也不能拖他们后腿，这次下乡，我是坚决要去建设农村的，爸妈拦不住我，打算让我五哥平小虎和我一起下乡，也好方便照顾我。”
张主任很是意外，但是心里又安心一层，已经明白这是想要多添一个下乡名额。
这对他不是问题，只是很出乎他的意料。
他刚刚想是的多加钱，多加票......小姑娘平月想的是建设农村。
张主任面庞有发烫感，他自己知道面上一定红了。
“知道了。”他回应着。
“还有我大哥的孩子，我的侄女平夏，她今年只有十一岁，平时和我关系最好，她舍不得我走，也嚷着要和我一起去，还说不让她去她就绝食，还要和我绝交。”
平月露出后怕的道：“叔叔，就是这两个人，一个平小虎，一个叫平夏，他们也要和我一起下乡，要去同一个地方。”
张主任也是骇然：“只有十一岁？这你爸妈和她的爸妈都不可能同意。”
他摇着头，觉得这样的事情不能办下来。
平月小小的咬一口肉包子，嘴里有东西，多少掩饰一下她嘻嘻的笑容，让她看上去不是得逞的得意模样。
“叔叔，这不是要去谈的吗，你和我都只有今天的时间可以调换，我爸我妈为我下乡今天请假没上班，大家坐下来谈一谈就是。”
平月内心里得意的想着这事情已经成了。
张主作没有说他办不了，而是担心自己爸妈和平夏爸妈不会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