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头疾
吴氏一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黎庭抓起茶盏猛地灌下一口茶，将比武选官之事告知了她。
吴氏给黎庭重新倒了杯茶水，柳眉微挑：“我当是什么事呢，给对面一些银钱让他故意输掉比赛不就好了吗？”
“问题就在这里。”黎庭眉头紧锁，语气沉重：“此次比武预选赛是128人一起上，前64名再进行一对一的对决，只有前八名才可在京中任职，且每一轮都是当场抽签当场比，还有专人盯着严禁换签作弊，一旦发现，立马砍头。”
一听到“砍头”二字，吴氏脸色骤变，手中的茶杯不禁抖了抖，“不行我们就去找武林人士替晟儿参加吧！”
黎庭接过茶盏后轻抹茶叶，长叹道：“且不说朝廷和武林签订了互不干涉的协议，就算能找到武林高手，也未必能找到与晟儿年纪相仿的。
再者，万一对方拿钱不办事反捅我们一刀，那时不仅晟儿，连整个黎府都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所以，眼下最好的办法，就只有找昭儿代替他参加。”
吴氏一想到昨夜她把黎晟的头磕破，舌头就不禁死死顶着上颚，手中的帕子也紧紧攥成了一团。
可为了她儿子的前程，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很快，黎昭被黎庭请到了正厅右边最上面的座位上，还让管家沏来了府中最上乘的茶。
“昭儿，昨日晟儿做事是有些偏激，但为父已经罚他跪了一宿的祠堂，事关黎府声誉，为父希望你能帮你弟弟这最后一回。”
黎昭看了一眼不满之色的吴氏，淡淡一笑：“女儿已经为黎府征战了五年，况且昨日父亲也说了弟弟的武功已经小有所成，那些参赛者们未必能胜过他，所以女儿还是安心在府中等待弟弟的好消息传来吧！”
黎庭闻言，脸色微变，沉默片刻后叹道：“昭儿，你可知此次比武非同小可，你弟弟的武功只是在众士兵里算得上乘。
但参加这次比试的都是一些久经沙场的老将，他们的实战经验丰富，招式狠辣，你弟弟作为你们那一代唯一的男丁，你也不想看到他出点什么事吧？”
听到这话，黎昭的内心充满了不悦。
他们可以为了黎晟把她送去那九死一生的战场，整整五年连封家书都未曾寄回过。
如今还要让她为了黎晟再次冒险，心中不免酸楚，却仍强压情绪，抿了口茶缓缓道：“父亲，不是女儿不想参加，只是女儿体力已大不如前，昨夜住那院子又寒气入骨，导致旧伤复发，恐怕难以支撑如此激烈的比武。”
昨夜她逼着黎晟磕头的场景所有人可是都看到了的，出手快准狠，哪有半分病态模样？
黎昭见他们不做声，于是故意斜靠在椅背上用右手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眉头紧锁，仿佛真的疼痛难忍。
“女儿这病已经持续了三年之久，就连军医都束手无策，比武之事父亲还是去找别人吧！”说罢她就要起身离开。
“你现在立刻让蓉儿把降雪轩腾出来给她住！”黎庭立马转头对吴氏吩咐道。
吴氏闻言冲上前一把拉住黎庭的衣袖，急切道：“老爷，蓉儿都已经在住了四年多了，她住不惯雏菊轩，妾身回头再吩咐人另外给她收拾一间院子就行，何必非得要让蓉儿搬走？”
“既然夫人对降雪轩颇为偏爱，也罢，女儿这病还是由它去吧。”
瞧着黎昭一个摆手就大步朝门外走去。
“昭儿！”
黎庭急步追上拉住她的衣袖，语气柔和：“昭儿，你就看在为父对你多年养育之恩的份上，再帮你弟弟这一次。”
他转头瞪了吴氏一眼，放开黎昭又在吴氏衣袖上狠狠一扯，低声道：“比武总共就进行半个多月，等晟儿顺利拿到官职把她远嫁了都行，在这个节骨眼上你就不能稍微忍一忍？”
吴氏委屈地咬了咬唇，终是松开了口，眼中仍旧是有一丝不甘，“妾身这便去安排。”
……
降雪轩。
“二小姐，老爷和夫人已经下令让您暂时搬回雏菊轩去住了，您就别太为难小的了。”
黎蓉看着下人们进进出出的将她的衣物一件件打包，气的张开双手就要拦下，眼眶泛红：“我不相信父亲会如此偏心，我在这降雪轩住了四年，难道就一点情分都没有吗？”
“你当初霸占我院子的时候可曾念过一点情分？”
黎昭那清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黎蓉愣住，冲上前就要提起巴掌扇过去，黎昭眼疾手快一把就将她的手腕抓住，冷眼相视：“动手之前，先想想后果。”
“你这死贱人快放开我！”黎蓉用力挣扎：“别以为自己立了点军功就了不起了，我告诉你，现在我娘才是黎府的女主人，你不过是个失宠的弃女，有什么资格抢走属于我的院落？”
黎昭松开手后眸子向右边转了下，再次将手抵到太阳穴上：“父亲，女儿的头疾又发作了，恐怕不能替弟弟参加比武了。”
“蓉儿！”黎庭怒喝一声冲上前就扇了黎蓉一巴掌，“你怎敢对你姐姐这般无礼？！”
黎蓉捂着脸满脸的不敢置信，“她黎昭到底给了您什么好处，让您这般偏袒她？”
后方的吴氏看到女儿被打满是心疼，赶忙上前扶住她，将刚才在正厅的事简单说了下。
“那也不能……”话还未说出口，黎庭就再次怒瞪了她一眼，让她硬生生的把那些话又憋了回去。
下人们动作很麻利，不出一炷香的功夫就收拾好了。
刚回来的时候总说东西太多，需要时间慢慢收拾，可这会儿却像是变戏法似的。
黎昭大步走进去靠坐在椅子上，双脚更是翘上了天，“父亲，女儿现在肚子饿了，你现在立刻让人备一些吃食来。”
燕窝羹，龙虾，鲍鱼，海参，熊掌等，满满一桌珍馐美味尽数摆在了黎昭面前。
原来府里不是没有好东西，是没有好的利益交换。
大梁国连年征战，武将的地位水涨船高，一旦在比武大会上取得名次，每月光朝廷俸禄就有上百两银子，更不用说底下人的孝敬。
三个人的舌头都顶住了后槽牙，为了官职和俸禄再有不满也只能忍着。
三日后，皇城门口站满了身着铠甲的武将，黎昭则是一身男装白色素衣，不带任何装饰，甚至连个护甲都没有，周围的武将们纷纷侧目低声议论着。
一男子打量了下她，“兄弟，你府上再如何贫困，可这个节骨眼上不至于连个皮甲都置办不起吧？”
黎昭身材从小就比很多女子要高大一些，相比起寻常男子并无太多异样，只是眉宇间会隐隐透出一股冷峻。
黎昭轻笑，“护甲对我而言不过是装饰，真正的实力岂是靠外物就能彰显的？”
听到这话，周围的人全都仔细打量了下她。
一中年蓝衣男子更是上前，用指骨摸了下她那光洁无暇的脸：“看你这细皮嫩肉的样子，一看就是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哪知道什么实战？待会儿上了场，可别吓得尿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