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儿臣,恭送父皇宾天!
“儿臣,恭送父皇宾天!”
虞九歌身子前倾,两手上下相叠恭敬行礼,眉尾轻轻上挑,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看向面前老皇帝的眼神里,尽是得意与挑衅。
老皇帝气的捂住胸口,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伸出颤抖的手指,直指九公主。
“逆女!你,你竟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语!就不怕朕诛你九族吗?”
“诛九族?”
虞九歌站直身子,抬起手臂,食指空中轻点,红色长袖外袍顺着光滑如玉的手臂,滑落至肘部,“父皇你老糊涂啊!您也在本宫的九族之内!”
老皇帝扯着嗓子朝外喊道:“来人,给朕拿下这逆女!”
屋外看守的侍卫与宫人,皆无任何反应。
虞九歌两手一摊,耸了耸肩,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如今朝中武有萧家,文有崔家,他们都是本宫的裙下臣!您拿什么跟本宫斗?”
“九儿,你忘了吗?父皇自小最疼你了,真的要如此对父皇吗?”
老皇帝见自己势力大去,便想着与人打打感情牌。
“疼爱?”
虞九歌发出嗤笑,两手搭在腰间,步步向前,“父皇,你忘了?你年轻的时候夺兄嫂,抢臣妻,膝下孩子多的您连名字都记不清。”
“儿臣也曾是其中一个。”
“所以,不是您疼爱本宫,而是本宫巧用心计,步步为营,才慢慢走到您的面前,吸引您的注意!”
虞九歌停下脚步,拍了拍手掌,旁边站着不动的侍女,端着白绫走到皇帝的面前。
“父皇,这是母妃当年自尽用的白绫,儿臣特意留到今日。”
老皇帝还想说些什么来拖延时间,就被在场的其他朝臣逼的下不了台。
“臣等恭送陛下归天!”
声音此起彼伏,如魔音绕耳。
……
“嘶,头好疼。”
虞九歌从梳妆台前坐起,用手揉搓太阳穴,待身体状况逐渐好转,才仔细打量房间四周。
窗户上贴着一个个红色的“喜”字,桌子上铺着红色布料,上面的花纹是用金丝绣的成双成对的大雁,布上摆放着喜烛,还有些寓意早生贵子的果子。
虞九歌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着,一袭绿色喜服,头戴金色发钗,分明就是个新娘子。
怎么回事?
明明不久前她还在带人逼宫,怎么眨眼间,人就在喜房内?
虽说之前为了说服那几位帮忙,没少给人画饼,但也不至于为了实现这个饼,把自己搭进来。
这府邸宽敞,新房布置的又如此奢华,绝非寻常人家。
不是将军府,就是丞相府。
虞九歌自幼便熟悉将军府的一砖一瓦,这里明显不是,那就只剩下丞相府。
奇怪,嘴里一股血腥味?
虞九歌抽出腰间的帕子,擦拭嘴角,仔细看去,竟是黑色的血迹,放在鼻尖闻了闻,有股淡淡的幽兰香。
这是……谷幽兰?
她没记错的话,这种毒产自皇宫内部,放入茶水糕点中,无色无味。
即便是银针,也试不出毒。
若是人服用后,血液与身体都会散发出淡淡的幽兰香,是后宫妃嫔犯大错后,被赏赐的体面死法之一。
谁要害她?
虞九歌抬起头,恰巧与镜中的自己四目相对。
那是一副与自己完全不相像的脸。
顺着自己的脸皮摸去,并未找到任何易容的痕迹。
如今,她又是谁?
哐当!
房屋的大门被人从外踹开,来者气势汹汹,身着淡紫色罗裙,头戴红宝石镶嵌的流苏发簪,两手叉腰堵在虞九歌的面前。
“就算你设计嫁给表哥又如何?”赵倩说着两手交叉抱臂胸前,眼里带着戏谑,“新婚之夜还不是得独守空房?”
虞九歌倚靠在梳妆台上,单手托着脑袋不急不慢道。
“我与夫君左右是夫妻,今夜独守空房,未必就代表日日如此。倒是你……”
停顿一息。
美眸流转,上下打量面前的女子一番,嘴角向上勾起弧度,继续补充道:“就算是做妾,夫君也未必愿意收你入房。”
“你!”
赵倩听到此话,又想到自己不久前与表哥表达爱慕,甘愿自降身份做妾,却还是被拒,顿时恼羞成怒,一巴掌挥出。
虞九歌率先倒地,捂住脸颊,眼眶中的泪水,不停打转,委屈地看向门口,“夫君~”
赵倩下意识向后看去,门口负手而站的,正是身着喜服的表哥,也是大虞朝最年轻的丞相崔珏。
表哥怎么在这里?
“表哥,你不是说今夜宿在书房吗?”赵倩慌张收回手,脸上强行挤出乖巧的笑容。
崔珏迈进房间,走近,视线停留在新娘子身上,接着又把目光转移到赵倩的脸上,“今夜是我大喜之日,怎可让娘子独守空房?”
赵倩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藏在袖中的手指捏的嘎嘎作响。
“表哥,你不是心底只有九公主吗?”
“莫不是今夜,真要与这个女人行周公之好?”
“她不过是小小的靖州刺史的女儿,论身份地位,怎配的上表哥你?”
崔珏弯腰搀扶起倒地的虞九歌,走向铺满花瓣的床榻,侧身凝视站在屋内一动不动的赵倩,“表妹莫非想看我们夫妻行鱼水之欢?”
“我。”
赵倩知道自己一旦离开,自己日后想要再接近表哥就变得更加困难。
崔珏见人还不离开,眉头皱起,用着平淡的语气,说着极具威慑力的话语,“表妹若是寂寞,明日我便让母亲为你觅段良缘。”
赵倩向来性子高傲,除了在表哥面前,还没几个人敢让她憋着一肚子气。
今日不宜生事,来日方长。
她早晚会逼着那个女人,主动离开表哥。
大门刚合上,房间内的气氛瞬间转变。
崔珏伸出修长白玉般的手指,捏住虞九歌的下颌,逼着对方与他四目相对。
“你背后之人是谁?给你制造与我独处的机会,还能让母亲与宗族内部势力联合给我施压,身份必定不凡。”
“宫中那位,还是萧家那位?”
崔珏忽而想到什么,松开手,捂住额头嗤笑,“我竟忘了,萧家那个武夫,哪里玩的明白这些,不然当年也不会差点被先帝灭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