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加好友
盛明月推开办公室玻璃门时，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
一夜没合眼，太阳穴突突地跳。
她瘫坐在工位上，盯着电脑屏幕发呆。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鼠标，脑子里乱成一锅粥。
能看见弹幕？自己活在小说里？还是个连名字都没被作者写出来的路人甲？最离谱的是，昨晚那个温文尔雅的相亲对象，竟然是她顶头上司贺时青，还是书里那个被男女主联手搞垮、下场凄惨的男配？
“盛明月，早啊。”隔壁工位的同事打招呼，见她脸色苍白，关切地问，“你没事吧？脸色好差。”
盛明月猛地回神，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没事，可能没睡好。”
她对着手机前置摄像头照了照，眼底的青黑像化不开的墨，眼下的乌青更是扎眼。
犹豫了几秒，她从包里翻出化妆品，对着小镜子笨拙地补救——遮瑕膏仔细拍开眼下的暗沉，大地色眼影压掉浮肿的眼皮，最后抹了点豆沙色口红提气色。
收拾完抬头时，手机屏幕里的人让她自己都愣了愣。
平日里总带着点婴儿肥的脸颊，因为没睡好反而轮廓更清晰了些，眼下的遮瑕没完全遮住青黑，反倒衬得眼神多了几分破碎感，口红的颜色不艳不淡，恰好中和了憔悴，添了点疏离的精致。
她深吸一口气，把手机塞回包里，起身去茶水间打水。
路过走廊时，迎面走来两个同事，眼神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低声说了句“盛明月今天好像不一样了”。
就在这时，那些熟悉的白色小字又在眼前飘了起来：
【！！！是小路人甲！今天这状态绝了啊！】
【昨天她笑盈盈的像个小太阳，今天冷着脸居然有冷艳内味儿了，这气质绝了！】
【本来就好看，稍微收拾一下更绝了好吗？五官是真能打！】
【而且小路人甲的工作能力超强的好吧？之前剧情提到有一个棘手的客户，她三天就搞定了，我当时就惊了】
【之前？哪个剧情啊，我看漏了？】
【说起来顾总的公司虽然规模不算顶尖，但专业度是真没话说，待遇也好，能进来的都是有真本事的，小路人甲能留下绝对靠实力】
【+1，不像我们公司就知道画大饼，上次我妈住院，想请一个星期的假都没给批。】
盛明月看到，心里暗叹这到底是哪家公司啊这么黑。
【贺总来啦！】
盛明月的脚步顿了顿，顺着弹幕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贺时砚从电梯里走出来。他穿着深灰色西装，领带系得一丝不苟，脸上没什么表情，这“清冷矜贵”模样和昨天的温润如玉判若两人。
也是，这是在公司，他是老板，怎么可能对谁都挂着笑？
四目相对的瞬间，盛明月下意识地别开眼。
她低下头，快步走进茶水间，接水的手都在发颤。眼前的弹幕还在刷：
【啊啊啊同框了同框了！般配！！】
【小路人甲别怂啊！看顾总那眼神，好像认出你了！】
【路人甲怎么了？路人甲也能逆袭啊！我赌五毛，盛姐最后能把男配从泥潭里拉出来！】
盛明月捂住额头，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她端着水杯走出茶水间，刚回到工位，就听见前台说：“盛明月，顾总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盛明月：“……”
眼前的弹幕瞬间刷屏：
【啊？什么剧情？小说里有？】
【别管小说了，这是剧版，很多情节都大改了。】
【救命，我怎么有点紧张！】
【盛姐冲！拿出你搞定客户的气势来！】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慌乱，理了理衣角，朝着那间挂着“总裁办公室”牌子的房间走去。
不管是路人甲还是什么，先保住工作再说——至于老板的凄惨结局……她瞥了眼还在疯狂滚动的弹幕，心里忽然冒出个荒诞的念头：或许，剧情是可以改变的？
盛明月推开总经理办公室的门时，指尖还在微微发颤。
昨晚相亲桌上那个帅到她双腿发软的男人，此刻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利落的手腕，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
贺时青抬眼看向她，镜片后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时顿了顿，随即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声音比在公司里吩咐工作时低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柔和：“坐。”
盛明月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裙摆。
【！！！是温柔模式的顾总！】
【他看盛姐的眼神！不对劲！绝对不对劲！】
【完了完了，我怎么觉得有点甜是怎么回事？】
“早上过来的时候，看到楼下的早餐铺排了长队。”贺时青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他往后靠在椅背上，姿态放松了些，“你吃早饭了吗？”
盛明月愣了愣，没想到他会先问这个，下意识地点头：“吃、吃了，在家喝了粥。”
“那就好。”贺时青应了一声，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这才像是终于要进入正题，“过两天我要去A城出差，大概要去一周。”
盛明月彻底懵了。
出差？去A城？
这和她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特意跟她说这个？
她眨了眨眼，脑子里的弹幕比她先一步反应过来：
【！！！报备行程！是报备行程吧！】
【啊啊啊这是什么情侣间的操作！他果然对盛姐有意思！】
【昨天相亲肯定没聊够！不然为什么特意说这个！】
贺时青看着她眼底明晃晃的困惑，忽然低笑出声，那笑声很轻，像羽毛搔过心尖，他摘下眼镜，用指腹揉了揉眉心，语气里带了点无奈的坦诚：“昨天你走得急，我们还没来得及交换联系方式。”
他抬眼看向她，目光坦诚又带着点理所当然：“既然是在相处阶段，我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我的行程。”
盛明月的脸颊有点发烫，她避开贺时青的目光，低头看着自己的指甲，声音细若蚊蚋：“哦……那、那需要我帮您准备什么出差资料吗？”
话一出口她就想打自己——现在是说工作的时候吗？
贺时青显然也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愣了愣之后，眼底的笑意更深了：“资料助理会准备好。”
他从抽屉里拿出手机，解锁后递到她面前，屏幕上是微信的添加好友界面，“现在，能不能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呢？”
阳光透过百叶窗落在他脸上，给他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眼底的笑意清晰可见。
盛明月看着那部递到面前的手机，又看了眼眼前疯狂刷屏的弹幕，深吸一口气，拿出自己的手机，扫了那个二维码。
“叮”的一声，好友添加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