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濒死预言:我靠诅咒成神

第2章换命

  爹的喉咙里挤出一声短促的闷响。他的脸在黑暗里快速涨红,额头的青筋暴起来。

  可他还在看娘,看……我?

  我傻了。

  浑身的血好像都冻住了。

  “爹……娘……”我张嘴,发不出一点声音。

  爹的身子开始软下去。娘却死拉着绳子不放,整个人都在抖。

  “不——!”

  我喉咙像是被撕开了,尖叫着滚下炕,飞扑过去抓娘的手。

  “娘!你干啥!放开爹!放开啊!”

  娘猛地扭过头。

  还是那张脸,可全变了。

  眼睛瞪得快要裂开,里面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嘴角绷成一条线。

  她一把推开我,力气大得吓人。我摔在地上,手肘磕得生疼。

  “别碍事!”她的声音又哑又硬,像换了个人。

  她用剩下的绳子,三两下就把我的手和脚捆住,把我扔回墙角。

  我拼命挣扎,哭喊,她像没听见。

  她转回身,回到爹已经不动弹的身体旁边。

  跪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

  里面是九只蜘蛛,血红色,铜钱那么大,在微光下慢慢爬动。

  娘捏开爹的嘴,然后,一只,一只,又一只,把那些血红的蜘蛛,塞进了爹的嘴里。

  我看着它们飞快地钻进去,消失在爹的喉咙深处。

  我喊不出来了,只能嗬嗬地喘气。

  娘塞完蜘蛛,就那么直挺挺地跪着。

  屋里只剩下雨打窗棂的声音,还有我粗重的喘气声。

  过了不知道多久,爹的皮肤底下,有东西开始动了。

  很小,很多。

  这里鼓一下,那里又瘪下去,一阵细细碎碎的声音响起来。

  像是有无数只小脚在里面爬,在啃。

  我浑身抖得像筛糠,想闭眼,可眼皮不听使唤。

  娘终于动了。

  她伸手,放在爹的额头上,停了一会儿。

  然后,她站起来,身子晃了一下。

  她走到屋角爹的织机那里。

  费力地把爹拖过去,让他背靠着织机架子坐下。

  爹的头歪向一边,眼睛半睁着,看着屋顶,脸上那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定住了,看得人心里发毛。

  娘坐到织机前的凳子上。

  她伸出手。

  在爹的肚脐眼那里摸索着。

  然后,捏住了一根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丝线。

  那丝线极细,却带着一股血红的颜色,在昏暗的光线下,像一道活着的血管。

  她把那根血丝搭上织机。

  脚下踩动踏板,手里挥起梭子。

  “哐当——”

  织机响了。

  她就用那根从爹肚脐眼里抽出来的血丝,开始织布。

  她织得很慢,很专心。

  好像天地间只剩下她、这台织机,和织机上爹那正在变干的尸体。

  她的眼神直直的,空的,没有悲伤,没有痛苦,也没有疯狂,只有一片死寂。

  “哐当……哐当……”

  织机的声音在死静的屋里响着,每一下都敲在我的骨头上。

  我看着爹的身体,随着那根丝不断抽出,一点点地干瘪下去。

  他的脸颊凹了进去,眼窝变成了黑窟窿,身上的皮肉像是被抽干了,紧紧贴在骨头上。

  娘也在变。

  脸黄得像烂树叶,眼睛可怕地凸出来,嘴唇干得裂了口子。

  才这么一会儿,她就老了二十岁。

  她不吃,不喝,不睡,就那么织着。

  织了多久?不知道。天好像亮过,又黑了。

  雨停了,又下。

  我被捆在墙角,饿得前胸贴后背,渴得嘴唇起泡。

  身上的难受,比不上心里的万分之一。

  怕,慌,还有说不出的荒唐。

  这到底是怎么了?这还是我的家吗?这还是我的爹娘吗?

  终于,织机的声音停了。

  娘从织机上下来,手里捧着一件衣服。

  一件……我从没见过的衣服。

  颜色是那种说不出的暗红,像干了的血,又像快黑透的晚霞。

  布面光溜溜的,看不出纹路。

  摸起来……不,我没摸,但看着就像某种活物的皮,在暗处泛着一点湿冷的光。

  娘捧着它,朝我走过来。

  脚步飘忽,像随时会摔倒。

  她蹲下身。

  “祝儿……”她的嗓子完全哑了,“穿上它。”

  我看着那件用爹……织成的衣服,胃里翻腾。

  我怕得拼命往后缩。

  手脚被捆着,只能在地上蹭。

  “不……不!我不要!娘!那是爹……那是爹啊!”我喊着,可眼里早就没泪了。

  娘看着我,凸出的眼睛里,流出两行浑浊的泪。

  她伸出枯黄的手,摸我的脸,手指冰得像石头。

  “祝儿,听话……”她声音轻,却不容反抗,“只有你,能穿。穿上,才能活。”

  她不再多说,解开我身上的绳子。

  我的手脚早就麻了,动不了。

  她扶起我,像摆弄一个布娃娃。

  把那件暗红色的衣服,套在了我单薄的身上。

  衣服碰到皮肤的刹那,一种奇怪的感觉传来。

  不是布的软,也不是丝的滑。

  是一种……微凉的、好像活物一样的贴合。

  它紧紧包着我的皮肤,不觉得勒,反而有一种异样的……安心?

  我低下头,那暗红色刺得眼睛疼。

  娘给我穿好,把每一处褶皱都抚平。

  然后,她看着我,脸上挤出一个极难看、却又无比温柔的笑。

  那笑容里,有我熟悉的,娘的温度。

  “祝儿,”她抱住我,在我耳边用气声说,“别怨爹娘……活下去,才有以后。一定……要活下去。逃出去!”

  说完,她猛地松开了我。

  在我瞪大的眼睛前,她双手抱住自己的头。

  用力一拧。

  “咔哒。”

  一声清脆的,让人牙酸的骨头断裂声。

  她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脖子扭成一个奇怪的角度,眼睛还看着我。

  里面的光,一点点,灭了。

  世界,死了。

  我站着,穿着爹织成的衣。

  看着地上娘扭曲的尸,和织机旁爹干瘪的身。

  不哭了,不叫了。

  脑子里空荡荡,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就那么站着,站着,直到腿没了知觉。

  像根木头桩子,直挺挺地向前倒下去,砸在冷硬的地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被推开了。

  光猛地照进来,刺得我眼睛疼,有脚步声。

  是村长的声音,带着惊疑:“这……这是……”

  他看见了屋里的样子:织机,爹干瘪的尸,娘扭曲的尸,还有穿着怪异红衣、像条死狗一样躺在地上的我。

  他沉默了很久,然后走到我身边,蹲下,伸手探了探我的鼻息。

  我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叹了口气,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一根针。

  很长。

  闪着冷冰冰的银光。

  他撩开我额前的头发,手指在我头顶摸索着,找到了一个地方。

  然后,捏着那根针,稳稳地、慢慢地,扎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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