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混沌初现
三息过去了，玉璧死寂。
五息过去了，依旧毫无波澜。
殿内压抑的寂静被细微的嗤笑和窃窃私语打破。那些原本还带着一丝好奇与同情目光，迅速被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幸灾乐祸所取代。果然，废物终究是废物，即便揭穿了惊天阴谋，自身依旧是个无法修炼的残躯，如同没有利爪和牙齿的幼兽，暴露在狼群之中，结局早已注定。
云清雪瘫在地上，看着那毫无反应的玉璧，原本死灰般的脸上重新泛起一丝病态的红晕，她几乎要控制不住地狂笑出声。赢了！最终还是她赢了！这个贱人，就算知道真相又如何？没有力量，一切揭穿都只是加速她死亡的催命符！她仿佛已经看到云清月被彻底打入深渊，永世不得超生的惨状！
皇后的嘴角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皇帝眼中刚刚燃起的一丝微弱希望，如同风中之烛，迅速黯淡下去，只剩下深深的疲惫与无奈。他甚至开始后悔，或许不该允许这次测试，让这个女儿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还要承受这般公开的羞辱。
几位仙门使者或摇头叹息，或漠然移开目光，显然已对这场闹剧失去了兴趣。唯有那位青云宗的白发老者和国师玄珠子，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玉璧，眉头微蹙，似乎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波动。
云清月闭着双眼，对外界的反应充耳不闻。她的全部心神，正沉入一片虚无的黑暗之中。那里，是原主破碎的丹田，是灵根被强行剥离后留下的死寂废墟。五年来的冰冷与绝望，如同实质的寒冰，冻结着一切。
但她没有放弃。她凝聚着穿越而来的、远比常人坚韧的灵魂力量，如同一点微弱的星火，执着地向那黑暗的最深处探寻、呼唤。她相信玄珠子的判断，相信自己对那丝混沌气息的感应，更相信……自己绝不可能就此认命！
“若天地弃我，我便重塑天地！若灵根已毁，我便自生灵根！”
一股不屈的意志，如同火山般在她心底喷发！那不再是单纯的求生欲，而是一种我要扼住命运咽喉的决绝！
就在她的意志达到顶点的刹那——
“嗡……”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嗡鸣，自玉璧内部响起！这声音如此微弱，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厚重感，瞬间压过了殿内所有的杂音！
嗤笑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惊愕地看到，那原本晶莹剔透的测灵玉璧，中心处，竟然开始弥漫出一丝……混沌的颜色！那不是任何一种已知灵根的色彩，非金非木非水非火非土，而是如同天地未开之时，一片模糊、浑浊、却又蕴含着无尽可能性的——混沌之色！
这缕混沌之色起初极淡，但迅速蔓延，转眼间便充斥了整个玉璧！玉璧不再透明，而是变得如同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雾霭！
“这……这是什么？！”有人失声惊呼。
“从未见过！测灵玉璧从未显现过此种异象！”
然而，异象才刚刚开始！
混沌雾气在玉璧中剧烈翻涌，仿佛在孕育着什么。紧接着，玉璧表面，竟然依次闪现出金之锐利、青之生机、蓝之柔润、红之炽烈、黄之厚重！五行光芒交替出现，速度快得惊人，最后竟融为一体，复归于那片深沉的混沌！
“五……五行俱全？！而且完美相生相融？！”青云宗的白发老者猛地站起身，脸上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惊，“这难道是……古籍中记载的，唯有开天辟地之初才可能出现过的——混沌灵根？！”
“混沌灵根”四个字，如同九天惊雷，将整个琼华殿炸得人仰马翻！
所有人都惊呆了！混沌灵根！那是传说中的传说，是凌驾于所有已知灵根之上的无上资质！意味着包容万物，衍化万法，拥有无限成长的可能！万年，不，是数十万年都未必能一现！
与此同时，殿外原本晴朗的天空，骤然间风起云涌！厚重的乌云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天地间灵气疯狂躁动，以琼华殿为中心，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道道混沌色的电光在云层中穿梭，低沉的雷鸣仿佛远古巨兽的咆哮，一股浩瀚无匹的天威笼罩了整个皇宫！
“天地异象！这是混沌灵根出世引动的天地异象！”另一位仙门使者激动得声音发颤。
玉璧之前，云清月依旧闭目而立。但她周身，不知何时已被一层淡淡的混沌光芒所笼罩。她破烂的湖蓝色宫装无风自动，散乱的发丝飞扬，那张原本苍白的小脸，在混沌之光的映衬下，竟显出一种神秘、高贵、令人不敢直视的威严！
她怀中的那只玄猫，不知何时已悄然蹲坐在她脚边，仰头望着殿外风云变色的天空，碧绿的猫眼中，竟流露出一丝类似于……欣慰与期待的神情？
“不……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云清雪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眼前的一切彻底摧毁了她最后的信念。她窃取来的、引以为傲的水灵根，在这传说中的混沌灵根面前，连萤火之于皓月都算不上！巨大的落差和绝望，让她彻底疯了，形如厉鬼。
皇后刚被救醒，看到这天地异象和玉璧前的云清月，双眼一翻，再次晕死过去。
皇帝僵立在龙椅前，望着那个仿佛脱胎换骨的女儿，心情复杂到了极点。震惊、狂喜、悔恨、愧疚……种种情绪交织。他这才明白，自己这五年，究竟忽视、甚至纵容他人迫害了一个怎样的绝世天才！
“混沌灵根……天佑我天澜！不，是天佑人族啊！”青云宗的白发老者激动得胡须颤抖，一个闪身便来到云清月面前，目光灼热无比，“小丫头……不，云清月殿下！老夫乃青云宗外门长老青松子！我青云宗愿倾全宗之力，收你为嫡传弟子，地位仅次于宗主！请殿下务必考虑我青云宗！”
他话音刚落，其他几位仙门使者也如梦初醒，瞬间围了上来，再也顾不上什么风度仪态，纷纷抛出橄榄枝，条件一个比一个优厚！
“殿下！我紫霞仙府有上古流传的混沌功法残篇，正适合殿下！”
“我玄天剑宗愿以镇宗之宝混沌石为殿下筑基！”
“殿下……”
一时间，云清月从一个人人鄙弃的废柴，变成了各大仙门疯狂争抢的香饽饽！场面彻底失控！
而处于风暴中心的云清月，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眸子，不再是之前的冰冷或坚定，而是如同她引发的天地异象一般，深邃、混沌，仿佛蕴藏着无尽的星空与奥秘。她轻轻抚摸了一下脚边玄猫的脑袋，然后抬眼，平静地扫过眼前这些激动万分、眼巴巴看着她的仙门大能。
她的目光，最后落在了面如死灰、蜷缩在地的云清雪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足以让所有人心悸的弧度。
“我的道，我自己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