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扬名京都
柳小初匆匆忙忙拿了一条兰花刺绣手帕和一副半成品的锦鸡图，匆匆赶往额娘院子。额娘看了她的作品，突然问：“孝初，你的乱针绣怎么这么好了？”
柳小初一惊，连忙解释：“我……偶然，偶然弄出来的，没什么水平……”
柳小初拿锦鸡图的时候，看中的就是三姐把背景绣错了，弄得乱七八糟。
这水平，一眼残次。
母亲放下绣品，叹气，问柳小初：“你跟我说说，乱针绣的精髓是什么？绣的时候要注重哪些细节？你这幅作品好在哪里？”
柳小初被问懵了。
柳小初：“这、这作品并不好啊……额娘你仔细看，背景被绣坏了，乱七八糟的，怎么好了？”
额娘的眼神多出了疑惑，随即，她愤怒了。
“你这孩子，不学无术就算了，还用你三姐的东西糊弄我！”额娘一拍桌子，指着女儿道，“这幅锦鸡图，难就难在背景选取乱针绣，好就好在乱中有序！”
柳小初探头看那幅作品，心想哪来的顺序，她咋看不出来？
额娘顺手揪了她耳朵，扯起来质问：“除了老三有这个本事，连你大姐都做不到这样的神韵精髓，你跟我说这是你绣的？你糊弄门前的小厮还差不多！”
柳小初捂着耳朵，龇牙咧嘴：“额娘我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老实说，多久没动针线了？”母亲拧了拧她的耳朵。
柳小初瞬间叫出声，嚎得清脆响亮，唯恐天下不知。
额娘无奈放手。
“你也太不成体统了！”额娘的气还没消，脸色很是难看，“你这是想让府中上下都知道你犯错了，让你爹在前院也听听你的鬼哭狼嚎，好叫他家法伺候不成？”
柳小初原先还斯哈斯哈喊疼，这下子瞬间没声了。
额娘喝口茶，平复好心情，继续道：“初儿，这次额娘不跟你阿玛说，但是，你情节恶劣，家法还是少不了的。”
“你屋子不必回去了，到祖祠跪着吧。”
“过了这一宿，额娘就当你改过自新了，不再跟你阿玛说这件事。”
柳小初低头看着自己的膝盖，不仅惋惜起自己年纪轻轻，就要忍受截肢般的痛苦。
“夫人，六小姐……”一旁的嬷嬷欲言又止。
“轻罚是万万不能的，有什么别的事，就说吧。”额娘拿起小几案上的佛珠，闭目念佛。
嬷嬷走到柳小初身边，一本正经回禀：“回夫人，晚间老爷置办了家宴，贵客盈门，吩咐了全家一起，六小姐若是在祖祠，不能赴宴，恐怕……恐怕瞒不住。”
柳小初看着嬷嬷，心中感激涕零。
还是嬷嬷真心待人，台阶找得如此圆融，看来这顿罚是彻底免单了。
“也是。”额娘睁开眼睛，若有所思，“那就让初儿早点离开宴席，吃了饭再回祖祠跪祖宗吧。”
嬷嬷大松一口气：“哎，届时老奴就说小姐不胜酒力，帮着更衣离席。”
额娘点点头，又数起菩提珠子来。
峰回路又转，少跪一顿饭，也是好事，马马虎虎算意外惊喜吧。柳小初寻思着，不能再自讨苦吃了，于是朝着嬷嬷眨眨眼，没说话。
离开前，额娘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万万不能在家宴乱出风头，尤其不能在宾客跟前显摆自己。不然，就凭她这三两滴墨水，露怯是小事，出丑就彻底坐实了不学无术的名号。
柳小初因为刚刚领罚，罕见地没油嘴滑舌，乖乖点头应下。
好不容易回了屋里，柳小初就被拉着沐浴更衣，刚消停，又要匆匆赶赴家宴。柳小初终于还是没忍住，半路上跟翠儿嘀嘀咕咕抱怨起来：
“什么贵客啊……有我爹尊贵吗？为啥我们这种人家还要战战兢兢？”
见贴身丫鬟各个低头赶路，没一个应声儿，柳小初不乐意了。
柳小初：“你们竟然也不知道？奇了怪了，要不我帮你们问问管事的？”
依旧无人应和。
“翠儿，你说说看。”
翠儿低头装死。
柳小初不再窃窃私语，放了正常音量喊她：“翠儿！你装聋做哑是干嘛？”
翠儿不语，翠儿只觉得六小姐迟早把自己作死。
老管事看不下去，回头提醒柳小初：“六姑娘，快到宴厅了，仔细老爷问话。”
柳小初忌惮阿玛的棍棒伺候，瞬间蔫巴了。
落了座，柳小初环顾四周，才明白这般隆重是为了谁。
她虽然不认识主宾位置上的中年人，却对于旁边那位俊美少年印象深刻。
这不就是任世远这混蛋小子吗？
这货热衷遛猫逗狗，无所不为。不仅拉了柳小初二哥一起猜拳打赌，还威胁跟着二哥一道溜出来的柳小初，说什么……
“你喝不喝？不行酒令必须自罚三杯，这是齐园的规矩！”任世远醉醺醺，举着酒壶就要给柳小初满上。
柳小初回头看自己那烂醉如泥的二哥，又见四周没一个自家小厮，心里哇凉哇凉的。
柳小初垂死挣扎：“我是女子，你好男不跟女斗，就当我没来过呗……”
“啧，哪来那么多男女之分？你既进了我的园子，就该客随主便。”任世远把其中一只酒盅摆在柳小初身前，“听我的，喝！”
柳小初欲哭无泪，于是出了个下下策：“那什么，我行个酒令就是了，多大点事啊！酒就不喝了吧……”
任世远把酒一饮而尽：“来！让哥几个看看钮祜禄孝初的风采！”
柳小初捅捅二哥，二哥醉如死猪。她无奈之下，咬牙切齿，忍辱负重，绞尽脑汁，说了凭生第一个酒令：
“乌龟王八凑一堆，烂人烂事一大堆，你们几个只会吹，爹娘问话……屁也不会！”
……
因着这件事，柳小初没脸没皮的事情彻底扬名京都贵公子圈……
好在任世远是跟着他爹来的，他不敢造次。柳小初安安心心吃了个半饱，正想着嬷嬷何时让她离席跪祖祠去，却听得任世远他爹来了句：
“时光荏苒，岁月真是不饶人呐！”
柳小初以为还是一句拉家常，就近加了一筷子菜，塞进嘴里，等着后话。
老侯爷：“我们结缘交好之初，世远不过六岁出头，你们家初儿还是个满地乱跑的小娃娃呢。”
“如今，初儿也快出落成大姑娘了……”
阿玛心中也是无限感慨，应声接道：“是啊，初儿明年初春就及笄了，近日也懂事得很，逐渐有了些才情意气……”
阿玛说到兴头上，脑子一热，喊柳小初表演个才艺助个兴。
老爷子开心得很，全然没意识到自家六姑娘琴棋书画样样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