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铜人
内侍捧着托盘，恭恭敬敬地递过去：“陛下，国师刚炼制的丹药，说是让您务必要记得服用。”
景明帝被头痛所困扰，但看着眼前的外甥女，还是让内侍先将丹药放下。
虞露看向托盘上空飘动着丝丝缕缕的黑气。
丹药有问题。
于是，虞露装作天真单纯地问：“舅舅，这是什么丹药？”
景明帝疼爱这个外甥女，因而声音温和：“延年益寿的丹药。”
虞露做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期待地问：“舅舅，可以给我一颗尝尝吗？我也想知道延年益寿是什么滋味。”
景明帝看着双眼亮晶晶的外甥女，即便有些不舍得，还是答应了下来，让内侍把丹药递过去。
虞露将丹药收进衣袖，打算回去后再仔细研究一下丹药的问题在哪。
景明帝问起昨日虞露将六位公子掳到青楼的事。
虞露乖巧地回答：“舅舅冤枉我，我不过是跟他们开了个玩笑。将他们掳到青楼后不久，我就放他们走了。”
“哦？”景明帝的眉梢轻轻挑动，放人的事他听内侍说过，又问，“朕听说，你把首富虞家的二公子带回去当面首，可有此事？”
这些话倒是没有传到虞露的耳中，她也没想到外面的人是这样议论她的。
不过一想也是，原主的名声本就不好，她把二弟带回公主府，自然会被人议论。
“不是这样的，舅舅有所不知，虞家的二公子跟我的关系好，他说想体验马夫的生活，我就答应让他去公主府养马。”
景明帝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总之没再继续问下去。
只说了虞露几句，让她日后务必要谨言慎行，不要到处惹事，就抬手让她退下。
虞露的脚步未动。
她注意到景明帝额头上沁出的汗珠，猜测他现在很不舒服。
“舅舅，你是不是有些头疼？要不要乐安给您按一按？”
虞露这样说倒是不显得突兀，毕竟原主在景明帝这个舅舅面前，也是百般讨好。
景明帝的头疼加剧，张了张口，终究是没把丹药要回来，而是答应了让外甥女给他按头。
虞露走到景明帝的身后，借着按摩的遮掩，将灵气小心翼翼地输送到景明帝的身上。
她身上的灵气本就不多，用起来要格外小心，再加上景明帝如今的身体被黑气缠绕，输送灵气的时候要注意控制分量，不然很容易出问题。
随着虞露的按摩，景明帝紧皱的眉头渐渐舒缓，靠着龙椅睡了过去。
一旁的内侍看得瞠目结舌，没想到郡主还有这等本事？
要知道皇上头疾发作的时候，经常会整宿整宿的睡不着。
郡主只是给皇上按了两下，皇上就能安稳地睡着了？
虞露停下手上的动作，走到一旁，低声吩咐内侍：“给舅舅盖个毯子，免得着凉。”
内侍应下，连忙照做。
虞露的视线在殿内打转，不多时，便将目光停留在正中间的一块青石板上。
不需要多想，虞露就能看出来，青石板下面有东西。
她让内侍去拿撬棍过来，内侍犹犹豫豫。
内侍问：“不知郡主是要做什么？要不还是让奴婢帮您？”
就算虞露贵为郡主，又是皇上的亲外甥女，但这毕竟是在皇上面前，内侍也不好去找撬棍这种东西，以免伤了龙体。
虞露倒是看出内侍的意思，但她也不废话，就说：“若是你想让舅舅的头疾好起来，就按照我说的做。”
内侍犹豫了片刻，看着睡过去的景明帝，终是下定决心，让人去拿撬棍过来。
虞露在内侍担忧的目光下接过撬棍，走到殿中的那块青石板前。
她蹲下身，利用手中的撬棍，轻巧地将青石板给撬开了。
内侍大惊，慌忙走过去，试图阻拦。
就见虞露已经把青石板掀开了。
内侍倒吸一口凉气，好端端的青石板被掀了，皇上是不会责怪乐安郡主，但他们这些伺候的宫人只怕难逃责罚。
可就在下一刻，内侍便看到虞露从青石板下面拿出一个巴掌大的铜人。
铜人沾染了些岁月的痕迹，上面清晰的刻着一串生辰八字。
内侍紧张不已，饶是他入宫多年身经百战，也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
怎会有人将刻着皇上生辰八字的铜人埋在殿内？
内侍很快就想到十年前紫宸殿的修缮，青石板的地砖就是在那时候换的。
想到这十年来，宫中的种种异样，内侍不由额头直冒冷汗。
“郡主，这——”
虞露看了眼一旁的烛台，示意内侍将烛台拿过来。
这次，内侍照做了。
只不过将烛台递过去的时候，内侍还是提醒了句：“烛台的火无法烧毁铜人。”
话音刚落，内侍就见虞露接过烛台，似乎不费吹灰之力的就将铜人给点燃了。
青色的铜人被丢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内侍凝神屏息，不敢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燃烧的青铜人似乎不甘心地低鸣，虞露手指一翻，铜人又很快安静了下来。
内侍看着铜人被烧成灰烬，惊愕地瞪大眼睛。
若不是发生在眼前，他真的不敢相信。
诅咒破除，虞露将烛台和撬棍递回去，吩咐道：“把这里处理一下，我出去转转。”
刚刚发生的事太过震惊，此刻的内侍震惊到理智还没回来，顾不上管虞露在皇宫闲逛是否符合规矩，就按照她说的话收拾地上的灰烬。
虞露喊来两个宫女，带着她在皇宫里走了一圈儿，还从宫女口中打听了些宫里的事。
倒是不算什么秘事，都是些许多人知晓的事。
只不过先前原主并没有留意过，也不怎么关注宫里的事。
虞露听宫女说起，如今萧贵妃和魏昭仪都怀有身孕。
国师说过，萧贵妃能诞下一位健康的皇子，这位皇子将来能继承大统。
因而，宫里宫外都盯着萧贵妃的这一胎。
虞露听宫女说完，刚好在御花园里遇到萧贵妃。
宫女当即噤了声，给萧贵妃行礼问安。
萧贵妃为景明帝生下了三皇子和四皇子，虽说两人都有问题，但她也因此很得宠。
所以在虞露这个受宠的郡主面前，丝毫不客气，简单打过招呼后，便抬脚离开。
虞露看着萧贵妃离开的背影，终究是将想说的话给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