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苏瑾的购物一直持续到华灯初上,打了鸡血似的苏瑾依然兴致勃勃地血拼。
面对如此购物狂,我从心底佩服得五体投地,也为苏瑾的老公海涛暗捏一把汗,没有足够的实力又怎能养得起这颗参天大树啊!
抽空给杨争打了电话,他在喧闹的背景下回复我:“可能要陪客户吃饭去,好媳妇儿,不爱做饭你就下饭馆,我报销,我晚上尽量早点回,等我哦!”
我窃笑着按了电话拉起苏瑾直奔必胜客,我急需苏瑾给我补充失去的能量。
晚上很晚了,杨争还没有回来,对于杨争的工作性质,我一直很理解,没事从来不会乱打电话查他、催他。信任和自尊是我内心插着的两杆大旗,这两杆旗帜从第一次和杨争见面起就开始慢慢奠定。
我们的爱情,虽不似白流苏和范柳原般的爱恋,是由一次倾城的战争成就而成,但我们也经历了缘分的成全,波折的考验,彼此的默契应该够我们活个平凡的几十年了吧?
然而嗓子里的那根刺还是若隐若现地开始骚扰我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从杨桃盯着我的目光里?还是苏瑾那没心没肺的话里?
为了静心,我拿起了久违的毛笔,我依然记得小时候父亲教我写大字时说的话—字如其人,修身不如修心,心静则万事安。
运笔有些生涩了,但我还是克制住浮躁书写了几个大字;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笔墨未干,有敲门的声音,打开门一看,公司司机小姚架着大醉的杨争进来了,小姚解释说:“嫂子,杨总今天陪交通局的领导吃饭,那帮人太能喝了,把杨总喝倒了,你快照顾照顾他吧!”
我忙把杨争扶进卧室,送走小姚后开始给他宽衣解带,沏茶倒水。看来杨争醉得不轻,接着盆连吐两回,我来来回回地倒水给他擦洗,折腾出一身汗来。
倒最后一盆水时,杨争紧紧地拽住了我的手,眼巴巴地望着我说:“海珠,你不会离开我吧,你永远也不会离开我吧?”
都说酒后吐真言,这话不假,平时我很少能听到杨正的表白,现在听了杨争的酒话,我心一热,连忙点头安慰他:“不会,不会的,咱俩就像那茶壶和茶盖儿、或像那小猫和线团儿一样谁也不离开谁,行了吧?”得到了我的肯定后,杨争软软地撒开手,安静地睡着了。
转眼元旦到了,蒲公英中学的元旦汇演在市剧场如期举行了,为了给学校做广告、打名气,校长通过了各种渠道邀请了各界领导来观演,什么市政府、教育局、公安局、财政局等等各界名流。同时也给我下了硬性命令,要我务必请到保险公司的张总和杨争。所以演出快开始时,我通过舞台大幕的缝隙浏览到台下的杨争和张总时倍感紧张。
合唱和朗诵都还好,混在一大群人里就当是滥竽充数好了,但一想到我和叶子的《女驸马》快要上场,我就紧张得腿肚子直转筋,上着妆的小脸儿煞白,以至于我的手机响铃时,我手抖得拿不住电话。
电话是杨争打来的,他用蔑视的口气对我说:“行不行啊,蓝海珠,我看不如我偷偷把你带走吧,省得一会儿你演砸了下不了台,或者你上哪儿找口酒喝,壮壮胆,不然腿要软了能不能上台都是回事,张总可是和我一起看着那......”
不等他说完我狠狠地挂了电话,深吸一口气,心中暗想,瞧不起我,哼!等着瞧,谁说小女子不如男,我蓝海珠的小宇宙要爆发起来那是不可估量的,想到这,我的紧张感瞬间消失!
轮到我和叶子的《女驸马》上场了,音乐、鼓点一响,我和叶子身着大红的状元袍子甩着水袖上台来,我俩眼风一对亮嗓开唱;
为救李郎离家园
谁料皇榜中状元
中状元着红袍
帽插宫花好啊好新鲜......
叶子的嗓音柔美动人,标准的青衣唱腔,我的嗓音清朗嘹亮,典型的小生味道,如此搭配竟相得益彰,无比美妙。尤其舞台聚光灯下两个娇俏的红妆美娇娘你来我往,配合得天衣无缝,极具魅力。
一出委婉、清新的《女驸马》成功谢幕后竟赢得了满堂喝彩,可爱的学生们纷纷抢着上台献花,喜得我和叶子连连谢幕。抽空我偷眼望向坐在第二排的杨争,他悠然地抱着胳膊,眯着眼睛偷偷地望着我笑,我这才恍然大悟,中了他的激将法了。
演出结束后一出剧场,天空竟然纷纷扬扬地下起了大雪,大片洁白的雪花在暗蓝的夜空下簌簌舞动,真是太美了!这是今年第一场大雪呢,我忙偷偷地央求杨争不坐车走着回家,看着我兴奋的样子,杨争只好和张总打招呼,说我们要走着回家,张总眼含笑意地对杨争说:“你小子有福啊,娶了个这么多才多艺又浪漫的老婆,我只剩下羡慕、嫉妒、恨了!那我就不送你们了。”说完爽朗的张总开车走了。
我和杨争牵着手走进了飞舞的雪景里,走到人少的路灯下,突然杨争停下了脚步,贴心地给我围上了他的大围脖,随后突然从包里抽出了一束红玫瑰,红艳艳地塞入我的手里,然后温暖地把我拥入了他宽阔的怀里。
地老天荒也不过如此吧!那一幕我永远也忘不了,辽阔的夜空,静舞的雪花,昏黄的路灯,爱人的心跳,我被杨争拥抱着伫立在这如童话般的世界里,那样的感受,那样的幸福太过奢侈,以至于那一刻我眩晕得不知今夕何夕了。
终于寒冷把我们拉回了现实世界,我扬起了埋在杨争胸前的头,踮起脚尖,如蜻蜓点水般迅速在杨争的嘴唇上吻了一下,然后迅速丢开他,迎着扑面的雪花,挥舞着手里的鲜花向夜色里奔去。
然而无意中,我注意到有一个影子,隐在不远的街角处,似乎一直在偷窥着我和杨争,当我撒开杨争往那边跑时,那个黑影迅速离开消失在黑暗的街巷里。
跟上来的杨争看到我的愕然忙问怎么了?我不想破坏气氛忙说:“没事儿,好像是流氓或盲流吧,太晚了,不太安全,郎君,咱回家转吧!”我乐呵呵地模仿戏曲的调子回答杨争,然而杨争的脸却开始凝重起来,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
事实从那天起,不知是现实里还是我的臆想里,总有个影子围绕着我和我的家转,那个影子即是模糊的,也有几分熟悉,以我女人的敏感直觉,那个如影随形的影子是不怀好意的,似乎带着些许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