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香洲市百里以外的上流机场。
彦波希跨出机场出口的那一刻,抬头见对面不远处李铮和钱程正在向他招手。两人正前方还站着像是一家的三口人。彦波希知道那该是小满的一家。
他的心头一热,眼窝发潮,但他很快就控制住了感情,大踏步走了过去。
“波希哥哥!”
“小满!”
他们彼此轻唤着伸出双手,紧紧相握,凝视无语,脸上的表情彰显了相聚的幸福。当然,惊喜中还搀了丝避不开的陌生。
彦波希在看到她的刹那后更是激动地说,“真没想到啊,原来,你就是小满啊!”
满庭芳点头默认,她知道波希哥哥言之所指,咧嘴笑笑就推王三丰上前。
“大哥,我是你妹夫王三丰啊,我们终于把你盼来了!”
王三丰自我介绍,态度诚恳又热情。
“你好你好!”彦波希赶忙放开满庭芳,笑着和他握手。
“大舅舅好,我是冰冰!”
王冰冰主动往前鞠了一小躬,小脸满是崇拜地仰望着这个从天而降的舅舅,心中暗叹:“哇,这才是真正的男神啊,怪不得我妈念念不忘。嘻嘻!”
“啊,是冰冰啊,都长这大了啊!”
彦波希很开心地抱了抱冰冰的臂膀,上下打量她,希望在她身上找到些满庭芳小时候的影子。但他看到的是爸爸的基因在她身上的继承,她已经出落成一个面容姣好而身材高挑性格爽朗的好孩子了。
李铮和钱程等一家人都相认了,才上前和彦波希握手寒暄,之后一行人迅速出站坐车返程。
彦波希坐满庭芳的车,李铮和钱程坐来时车跟在他们后边。
“哎,这久别重逢的场面,没有想象的热烈哈,你说庭芳,怎么忽然变得那么老实了!”
钱程坐在后座,身子往前一倾,看着前面的车对李铮发表自己的观感。
“你懂什么呀,这叫愈近情更怯!你也不想想,四十年光阴的阻隔啊,把人的感情都封存在过去的岁月里了,再加上这样的环境,你还想怎么热烈?我倒觉得他们今天的表现很真实。”
钱程听了点头认可,“也许你说的对!不过......他们见面时,彦老说的‘原来是你啊’是啥意思?”
钱程很细心地捕捉到的细节,李铮当然也没忽略。但他并不在意这些。想了想,对他说:
“可能还有故事吧!咱也别去费脑子猜了,咱的任务,就是帮庭芳把大哥留在香洲。这事主要还得靠你呵,我是他的病人,有些话,不好说!哎,你还不知道吧,人家庭芳把大房子都给他备下了,你看看,多有诚意!”
钱程的心里有些莫名的情绪,“靠我?你别,要是庭芳这么有诚意都留不下,我还能有啥招?我觉得这事吧,咱强求不来吧!”
“容易还用找你了?就是因为不能强求,这才需要你钱大智慧出马嘛!”
李铮和他向来耍赖,钱程早有领教。他也不想跟他争执,随懒懒道,“好好开你车吧,但愿到时候我能脑洞大开!”
说完,卷了卷身子,从座位上扯了个靠枕撂座位头上躺下睡觉。
李铮得意地笑笑,不再出声,钱程这样说,等于默认了任务。
........
车子在路上不知道拐了多少道弯,终于驶进一个题着鎏金字“盛世嘉园”的商品楼区,在一座欧式造型的小高层楼前停下。
“大哥,咱到家了!”
满庭芳转回头笑着招呼彦波希,这笑容让彦波希心里踏实了不少。
王三丰主动给彦波希开车门,等他安稳下车,又去拿行李箱。
冰冰不失时机地抢在满庭芳前头,挽着彦波希的臂弯,带舅舅进楼。
乘电梯到达三楼出梯,在门口换鞋后进了家门,一个宽敞明亮有着豪华装饰的大居室呈现在彦波希面前,一眼望到头的西窗大阳台上,那从蝴蝶兰花开得正姹紫嫣红,打扮得客厅温馨又充满生机,让他心里感到很温暖。
“波希哥哥,你旅途劳累,先坐下来喝点水,好好先歇歇,我马上给你做饭!”
满庭芳操着一口家乡话,热情地请彦波希进客厅坐下,又吩咐冰冰,“快给你舅舅去泡茶拿水果!”
“好唻!”
冰冰答应起身刚进厨房,王三丰和李钱两位也一起进了门。
“我和老李在天云海那里定了包间,午饭咱上那里吃吧?”
钱程征求彦波希和满庭芳的意见。
“谢谢老同学!今天哥哥累了,先在家简单吃点,等他休息好了,咱再一起出去,你看怎么样!”
没等彦波希回应,满庭芳就做了决定。彦波希正求之不得,连连随声附和。
“也好,那彦老您好好休息,我们方便时再来讨扰!”
钱程和李铮与彦波希握手告别后回去了,家里慢慢恢复了安静。
冰冰笨笨地端来了茶水和茶具,王三丰接过来放好了,就坐下来给大舅哥端茶倒水,好不热情。冰冰见状,就去厨房给妈妈打下手,表现得比任何时候都乖巧懂事。
“这房子真好啊!”
彦波希由衷地赞叹道。
“嘿嘿,还凑付吧!”
王三丰憨憨笑道,“都是庭芳选的,就连这装修,也是她一手操办的,我只负责拿钱!”
“哦哦,你们都很能干啊!”
彦波希说着,眼前浮现出满庭芳小时候的样子,他无法想像当年那个小鸟依人般的小姑娘,如何成长为今天这样干练的成熟女性。
“嗨,也谈不上能干,也就是跟着社会大潮混呗!”
两个人边喝边聊,交流了很多话题。正谈的热乎时,满庭芳过来请吃饭。
彦波希随王三丰进入餐厅,见饭菜摆了一桌儿,知道是小满事先准备了才这么快就做成了。
一股久违的熟悉味道,打动了彦波希的味蕾,让他心中感动。
“小满,这是海鲜地瓜面条吧?”
“嗯!”满庭芳得意地看着哥哥笑,“当年你最爱吃的,就是娘做的这种面条,好多年都没吃了吧?快尝尝,看是不是还原来那个味儿!”
“唔——,正宗!还是那个味儿,好吃!你做这个面,没少麻烦吧?”
彦波希边吃边问,这面里所承载的记忆太深刻,此时正像快进电影一样在脑海闪现。
“也没怎么麻烦,就是回了一次老家,找了石臼臼的地瓜面。因为现在超市里卖的,都那么粗糙,根本做不出这个滑溜劲道的口感!我呀也好些年都没吃了!”
满庭芳说得真实,如果没有波希哥哥来,她哪能为了满足自己的口味,特意去找那些老家什干活。
“是呀,娘做的饭,太好吃了,在我的脑子里留下了很深的记忆。只可惜,我这次回来,却不能再见到她老人家了!”
彦波希由衷地感叹,勾引起满庭芳对娘的怀念,更想起娘当年对彦波希这个义子走后的挂念,餐厅里的气氛出现了短暂的凝重。
“哥,你再尝尝这些菜,庭芳说这都是你喜爱的,一定要多吃些啊!”
王三丰趁机拿话打岔,还不停地给彦波希菜盘里夹菜,把他菜盘堆成了小山包。彦波希点头接受,用最快的速度吃完这些饭菜,就说吃饱了,离开餐厅回到沙发上去坐。
满庭芳跟随着出来想陪着波希哥哥聊几句后,就先让他去休息。有些话啊要说,也不急在今天这一时。
“波希哥哥,我在楼上给你准备了单独的客房,你喝口茶消消食吗,就上去睡一觉吧,这一天的奔波一定也累了吧!”
“好啊!你也过来坐坐喝口茶吧!这一进门就忙着给我做饭,把你累坏了!”彦波希手拍着身边的沙发座位,热情地请庭芳坐过来,给他倒了一杯茶水。
等她坐定,喝了茶,才思虑重重地对她说:“这么多年了,哥哥才来看你,哥哥一直觉得很对不起你,哥哥在此向你道歉了!”
说到这里,彦波希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热。
“哥,别这么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一直没有你的音信,但我想哥哥肯定是有不得已的原因。好在老天让我们在有生之年,还能相见,我就很高兴了。所以哥,不需要道歉!”
满庭芳觉得自从在机场见到哥哥的时候,那些过去对他失诺的怨恨都化为乌有了,所以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点也没有勉强自己。
“一直没有音信?我是往家里有发过好几封信的呀!难道你没有收到我的信吗?怪不得我一直收不到你们的回信!”
彦波希吃惊地问,他觉得自己的疑问今天终于找到了答案,原来他们根本就没收到自己的信。
“什么信?你往家里写过信?”
满庭芳的心好似被什么东西猛刺了一下,她激动又惊讶地看着彦波希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