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失踪案?”
老纪一骨碌翻过身来问,他可从来没听说过。
“有人说,两年前这医院失踪过一位女护士,至今没找着。因为这白骨是在医院里发现的,所以人们首先就想到她身上。至于是不是她的,唉,还要等警察的消息!”
文迪凄惶着脸说,目光从爸爸那里转到彦波希脸上,看到的是惊恐和沉重。
“噢,这医院还会这么危险?小迪,你以后再来可得早点,别再晚上过来了!”
老纪立刻联想到女儿的安全,不免替她害怕。
就连彦波希听了,也不免心惊,也跟着叮咛她,“不光是晚上,以后尽量不要一个人到处乱走,实在要出去,就找个伴。唉!看来这救死扶伤的地方,也照样有鬼魅魍魉啊!”
看着眼前的文迪,他不仅想到了彦阳,这孩子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好几天都没跟自己联络了,难道杭州的美景就那么好看,竟使他忘了老子?
他越想心里越不踏实,掏出手机拨了儿子的电话。
一阵长音后,听筒里传出彦阳兴奋的声音:“老爸,你好吗?我现在在杭州的西溪湿地,昨天我去看的西湖,杭州真的好漂亮啊!”
“噢,是这样啊,好几天你都没联系我了!”
听到了儿子的声音,彦波希就安了心,至于他游览了什么地方,他没有那个兴致再关心了。
他绕上心头的一腔思念既想让彦阳理解却又不习惯表达,更不甘心就这么自己咽了,所以就别别扭扭地说了这么句不咸不淡的话。
“嘿嘿!我光顾着拍摄外景了,对不起了老爸!噢,对了,我姨夫的酒戒得怎么样了呀?文迪还好吧?您一直都在那里陪着吗?”
“嗯,还算顺利吧!我一时还离不开,你在外,多注意点安全!”
听着儿子连连答应,彦波希也找不出更多的话再和儿子缠绵,只好怀着心事挂断电话,心头却有股莫名的惆怅。
“姨父,您回去吧,我来了,这里就不用您再在这里操心了!”
文迪懂事地催着彦波希回旅馆休息。
“也好,今晚上张阳还来不来?”
彦波希又记挂起自己的徒来,他内心里还是希望张阳能来陪伴一下这父女俩。
“他今夜值班,来不了!”
“.......”
彦波希的愿望落空,满怀心事地离开了医院。
步行了不长的时间,就听到身后有摩托车的声音,转回头一望,张阳骑车已来到面前。他停下车,单腿踩着地面,对彦波希投来关切的目光。
“老师,我送送您!”
“你不是值班吗?”
彦波希抬腿跨上摩托车后座问。
“我听文迪说医院里出了事,就跟同事调了班。我怕她害怕,就过来陪陪她们,毕竟我一个男孩子,照顾他爸爸,还方便些。老师,您没事吧?”
“好小子,还真有心,我没事!”
彦波希拍了一下张阳的后背,心一下子开朗了不少。
他这个徒弟,就是心细,永远都是善良体贴,若文迪能跟了他,今后就有福了!
张阳一踩油门,车子奔向旅馆。
师徒二人的身后拖起一条烟尾巴,一会儿又消散了在夜幕中......
夜晚九点,光明旅馆进来一男一女。
“老板,找两个标准房间!”
来客中那位男的轻声对店家主人说道。
“好嘛!”
老板一听是外地人的口音,心里很高兴,边应着给他们开房间,边要求他们出示了身份证件。
待手续办完后,收了钱款,给了他们一人一个房卡。
两个人手挽着手走向客房。
老板看着他们的背影禁不住哼哼冷笑,“肯定是一对野鸳鸯。要是真夫妻,哪有这个年龄了还手挽着手的!看打扮,倒是挺时髦的,可能是有钱人吧,只可惜那脸上的褶子,配不起放浪的心喽!”
正在臆想中,老板娘崔凯歌从紧挨服务台的卧房里走出来,给老板端来一碗泡好了的方便面,往他手里一送,质问丈夫:“你又高兴什么?”
“呵呵,来了一对银毫子!”
老板向她打了一个响指。
“怎么个情况?”
“半老徐娘和白首富翁!”
老板娘一听,脸上飘过一阵邪笑,问道:“你把他们指到那个房间了?”
老板向老婆挤吧着小眼,笑着说:“还能去哪?只有那位老师边上的那两间房还空着。再说了,没有硫磺,怎么能割成芥药呢?!”
老板娘会意地一笑,说了声:“我先去养养精神!”,就翘着屁股一扭一扭地回房了。
只剩下老板在服务台那里出溜出溜地吃着卷曲的面条。
一碗面下肚,他又心情极好地哼起了黄梅小调:“姐对花,郎对花,一对对到塘埂下......”
.......
彦波希今夜有些心神不宁,什么也干不下去,索性就早早地上床睡了。
迷迷糊糊中,他似乎觉得隔壁的房间有不小的动静。
“什么人这么能躁动!破旅馆,这么不隔音!”
被迫清醒的烦恼,让他心烦意乱,心中骤然聚起一股子怒火。他很想照着那传音墙壁锤上一顿,好提醒隔壁房客顾及别人。可多年的修养还是阻止了他的行动。
翻身起床,趿拉上拖鞋,惺忪着眼走去了趟卫生间,返回来时,隔壁传过来更大的说话声,竟然让他听得清清楚楚。
“你们要是不拿出点诚意来,这事就别想!”
听起来这是一个男人凶巴巴的威胁声。
“给你!”
又一个男人的声音,有些老迈。
“这么点,太少了吧?!”
又是第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身上只带了这么多!”
“还有他的呢!”
“他没有!”
第二个男人的声音里已经夹杂了愤怒。
之后,是一个女人的说话声,但是由于声音低,听不清楚。
“小幻,别给他!”
又是第二个男人的说话声。
接着就听到房间里传来了打斗和哭泣的声音。
彦波希实在是忍不住了,他怕里边出人命。想冲出去看看,却又觉得自己势单力薄且不明真像,焦急中摸起电话给服务台打过去,说了听到的情况。
接电话的是个女人,她只对彦波希说:“我知道了,您不用管了,我马上处理!”
一阵手机铃响,在夜晚格外地刺耳,打斗声戛然而止。彦波希只听到“嗯、嗯”的回应声。
接着又是一阵男人的嗡嗡低语。
有人走出房间的声音,脚步穿过了彦波希的房门之后越来越远。刚想平静一下的彦波希,突然又听到了一声重重的摔门声和有人走出房间的声音,再之后又听到了另一间房隐约的开门声。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彦波希睡意全无,萦绕心头的只有一个问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复躺上床,看了一下腕表,正好是凌晨两点。望着天花板,他想道:“这破旅馆,还如何呆的下去!明天一定要向服务台问个清楚,再不行几干脆住在医院,不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