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上元节,幼薇便及笄了。
刚刚十五岁的幼薇,出落的窈窕大方,胜过了那些出身名门的闺秀。曾经瘦弱的身子也逐渐玲珑有致,原本灵动的眸子也多了几分风情。乌黑的秀发已及腰,用素色的发带简单的束着,朴素却掩不住天生丽质。她头上一直会插着那支蔷薇发簪,温庭筠送的。
鱼幼薇的才情和美貌都在长安出了名。
来求亲的人踏破了门槛,多是富家子弟,风流才子,论家世,论才学,那些人没有差的,其中一些公子是长安多少女子的梦中情人呢。
求亲者都慕名而来,满心欢喜,却都被幼薇拒绝了。
鱼母当是女儿不肯早嫁,便也没有催促,毕竟这么多年都是她们母女两人相依为命,她也希望女儿能觅得的一个人品样和貌俱佳的有情郎。
清风楼的秋月,被一富商赎了身,据说,那个富商不顾家里人反对娶了她为正妻,待她如至宝。秋月写信给幼薇,说自己纵看遍风月,终相信了真情存在,作为女子,觅得有情郎便是一生幸事。
幼薇自然是相信的,她心中所有美好的模样,都如师父那般。所有的温柔,不过是师父转头的那一瞬间。他是她的师父,也是她的飞卿。
二月,草长莺飞的二月,绿草已没住马蹄,乱花已经让人眼花缭乱,大大小小的纸鸢游荡在草地上的天空。
幼薇等到了她的飞卿,在院外那个青石小巷。
他风尘仆仆,好似载着风雪归来,映着这恰好的春色。
巷子里的柳,随着他一步步走来,轻轻地摇晃着。
分别不过一年,他苍老了,幼薇长大了。
再见时,他声音依旧温柔,可是多了一些沙哑。
他轻轻地唤了声,“幼薇”。
一时无措,望着温庭筠,幼薇的眼泪一滴滴落了下来。
她不知道如何开口。
“飞卿,你可好”。
“嗯,我很好。”
突然就尴尬起来,他们都沉默了,空气安静的,只见他们轻轻飘动的衣衫。
他打破沉默,“明日我们去崇祯观中游玩,那里春色正好,可尽情放诗意。”
“好。许久不见,幼薇还需师父赐教。”
温庭筠笑了,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
“今日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明日再会。记得代我向你母亲问好。”温庭筠望向即将西沉的夕阳。
“好”。幼薇眉眼弯弯,看着欲要转身的温庭筠。
他远去的背影,在幼薇眼中一尘不染。
家中,幼薇乖巧地开口,对母亲说,“娘亲,我今天看到师父了。”
“温先生吗?”
“嗯,师父他回来了。”
幼薇又说到,“明日和师父一起去崇祯观游玩”。
鱼母微微动了动了嘴唇,似想要说什么,可还是没有说出来。淡淡地说了一句,“你去吧”。
幼薇的心里藏着欢喜。
再同游的时候,他们一定会像以前一样无所不谈,欢声笑语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