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折 如若

　　　　隔夜。

　　风绫墨理政的宫殿内，熏香味淡淡。

　　他似乎不喜欢婢女服侍着，殿内永远都仅他一人。案上各类文书排列整齐，千澈随意地瞥了一眼，然后将端来的瓷碗放在他面前。

　　风绫墨没料到她会来：“清姑娘……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

　　千澈对他微笑：“我听说你最近一直在理政阁忙国事，怕你太累，过来看看你。”她的睫毛打下淡淡的阴影，勾唇的角度一半温婉一半安静。“我还以为，你理政的地方不会让我进来……”

　　这地方的确很少有人能进。但来的人是她啊，听到传报后他怎么可能不让她进。

　　风绫墨笑了笑，没有说话。

　　“呐，我给你沏的茶。”她将瓷盖移开。

　　离他太近，她长发清香淡淡地沁入他鼻尖。她继续道：“我在千韵国时没有机会自己做菜，只会沏茶。你若喝惯了宫中的茶，不妨试试？”

　　“好。”风绫墨举起杯子，那茶香的确跟他平时喝的很不一样。他凑近茶杯，动作微微停顿了片刻。

　　在千澈看不见的角度，帝王眼中浮现一丝难过。

　　然后，他喝茶。

　　千澈带着未变的浅笑看着他，神色仍然是淡淡，只是，她渐渐紧握的十指泄露了她的情绪。

　　下一秒，他倒下去。

　　偌大的宫殿，千澈静默而立。怎么会这样……墨，你是在给我最后一个机会么？又何必。

　　她看着风绫墨，久久不愿动作。

　　风透过窗吹进来。安静地像是时间就会这样停止。

　　她闭了闭眼。该来的总会来。不可以再迟疑……

　　凉风吹起她的长发，她开始翻案上的奏书。

　　她翻着翻着蹙起了眉。不行，只拿奏书怕是无法让他彻底对她失望。她必须找到更重要的东西。她想了想，开始翻理政阁的柜子。

　　正在她打开柜子时，身后突然传来风绫墨的声音——

　　“清姑娘，你想要什么？”

　　千澈动作停住，嘴角染上淡淡的苦笑。即使料到了这一幕，那瞬间却仍有太多的思绪在她的脑海闪现，而后又渐渐淹没。她突然了解到自己有多么不希望听到这句话。

　　风绫墨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他之前还抱着一线希望，但愿那杯茶是她的玩笑。在他说话之前，他看着那女子微微锁上眉头，好看的脸染上不属于她的情绪。其实他假装昏迷时感受到了她的挣扎、她的犹豫。只可惜，她最终还是生生毁灭了他的一线希望。

　　“……你如果想要兵符，在我身上找。如果想要千韵国的资料，在你左手边第三个柜子里。或者……你想看机密？钥匙一把在我手上，一把在子敬那里，只是，东西不在理政阁。”

　　他的声音仍然没有任何情绪。千澈背对着他突然想，这样也好，那么……就这样吧。

　　她转身对上他的目光，脸上的表情是恰到好处的无辜：“墨……”

　　风绫墨移开视线，低垂的眸中有着太多的情绪：“理政阁的熏香有防毒的功效，你若是知道，该有多好。”

　　千澈听他说这句话时，突然就有了一瞬间的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