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晋襄方才开口数落闺女道:“女儿啊,按理大人的事,确实是没你管的份,况且自来是帮忙帮忙越帮越忙,纸上谈兵越谈越乱,所以女儿就偃旗息鼓,任由你爹主张去吧。”
“娘,虽然侯敞耍手段囚禁了咱们,但是我的两个哥哥不也都在阳夏侯的马前卖命呢吗?”伊依依说道,“侯敞那个奸人没有向咱们开刀,肯定也是顾及到了这一点,料想此时的侯敞也不敢采取更进一步的过分之举了,这也正是女儿为爹出谋划策,运筹帷幄之中的良机呢。”
“女儿啊,别不自量力、自恃清高了,连那韩王信和陈豨都被打得节节败退,无招架之功了,一个女子就安安稳稳的在家内秀吧。”晋襄说,“眼下你那两个哥哥都生死未卜,倘在此时,女儿再给你爹添乱,这一家人就活不出个一、二、三了,听话啊。”
“娘。女儿听娘的话,少掺和就是了。”伊依依顺从的回道。
酒过三巡。侯敞问道:“军师在相国帐前听令的两个公子可有家书传递吗?”
“战事纷繁复杂,胜负难见分晓,公事大于天啊,他们怎么会有有空传递私自的家书呢。”伊曲牙回道。
“等到我方取得了胜利,战事平息之后,军师和两儿一女便可尽享天伦之乐了,真是令人羡慕啊。”侯敞若有所指地说。
“将军忙于军务政务,一心一意为王操劳,壮志是成国立家,无暇内室的生育,早晚也会子孙满堂的,何在乎这一时呢。”伊曲牙释然道。
“本将军力大无比,雄姿勃发,就是难得一男半女,这可就怪了。”侯敞讨教道,“本将军不怕军师见笑,敢问军师,依军师的经验,这是我的问题还是内室的问题呢?”
“将军是虎虎生威的沙场战将,应该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想必是,是……”伊曲牙欲言又止了。
“军师是过来人,又形同于侯敞的恩师,因此侯敞信得过军师,才坦然的向军师吐露了苦衷,还望军师明言。”侯敞满脸奸相的说。
“将军将曲牙奉为恩师,实不敢当啊。”伊曲牙说。“将军与曲牙心知肚明即可,非要曲牙明言,是何用意呢?”
“本将军只是一介赳赳武夫,能有什么深层的用意可言,皆因军师饱读兵书,思虑过重多心了吧。”侯敞回敬道。
“曲牙饱读兵书不过是为将军计,凡事不得不有所思虑,望将军不必在意曲牙的小心眼为是。”伊曲牙顺势自谦道。
“有其主必有其仆,本将军的军师自谤是小心眼,岂不等同于指责本将军吗?”侯敞故意找茬道。
“曲牙何敢,曲牙何敢啊!”伊曲牙离席作揖道:“曲牙失言冒犯了将军,在此向将军赔罪了。”
“本将军只是戏言,熟料军师却信以为真了,坐下接着饮酒吧。”侯敞终于按捺不住了,说道:“不瞒军师说,本将军认为是内室不争气,就于今天下午一怒之下,便将那三个不争气的夫人都给休了啊。”
“此话当真?”伊曲牙惊讶的问到。
“此话当真。”侯敞回道。“哎,本将军身为一方将领,总不至于张口就是戏言吧。”
“将军处事惇信、果决,实在令曲牙敬佩之至啊。”伊曲牙逢迎道。
“可这惇信、果决、敬佩,都不能够解决本将军延续香火的问题啊?”侯敞失落的说。
“那,将军言下之意,是另有新欢了,如需曲牙做媒,就请将军示下吧?”伊曲牙被迫的问道。
“不仅仅需要军师做媒,而且是要与军升任为长辈,成为一家人呢。”侯敞见时机成熟了,就审时度势的说。
“这,这是从何说起啊?”伊曲牙心想这个混账是不肖教诲之人,竟敢隐约其辞间,打起我闺女的主意来了,若然我那两个在山里野惯了的儿子在身边,定叫他张开此口没了牙!于是,他佯装醉酒了,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眯缝着双眼说:“将军戏言无边,令曲牙脸面上都挂不住了。曲牙不胜酒力,就此告辞,失陪了。”
“送客!”侯敞怒形于色的吼叫道。
伊曲牙回到偏院的内室,坐下喝了口凉茶,羞愤的甩起胳膊,就将茶盏等物扫落在地了。
夫人晋襄和女儿听见响动,都过来排解他的怒气。晋襄说道:“老爷今赴侯敞的宴席,并不亚于鸿门宴吧。”
伊曲牙没有回答,而是气的胡子都竖起来了。
“爹,你说句话呀,都急死我和娘了!”伊依依轻轻的捶着他的背说。
伊曲牙如梦方醒,含含糊糊的说:“啊,啊,没什么,醉酒了,只是醉酒了,都歇息吧。”
晋襄和女儿看他的脸颊红的跟鸡冠似的,即便不相信是醉酒那么简单,也不便多问了。于是,就都各自回房睡下了。
至晚。吕后听说那万金山毫无睡意,而是在卧榻上宁神打坐。她兴之所至,要借机检验万金山这一天的习练,为后天“象人”的活动做个彩排。
两把龙椅面南背北并排摆放在一起,吕后坐在右边的椅子里,眼睛的余光见他迟迟不入座,便端庄的说:“坐吧,小冤家,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皇上了,只要会演而且又演得像,完成任务后本后会重重有赏的。”
“贱民不图什么赏赐,只图身体的完整无损,但请吕后收回成命,放过宫刑一关。”万金山俯伏在地说道,“贱民就感激涕零,当尽心竭力了。”
“本后说的话,难道你没听明白吗?”吕后问。
“贱民听明白了,只是担心吕后趁贱民熟睡之时,命人将贱民阉了,那可就令贱民悔之晚矣了。”万金山依然俯伏在地回道,“因此,贱民只求吕后下一道不阉贱民的懿旨而已。”
“贱民是你此时此刻的身份吗?”吕后的口气有点愠怒了。“本后再重申一遍,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皇上了,哪有阉了皇上的理啊,谁敢啊。”
万金山听吕后如此说,便凛然的站了起来,说道:“朕的龙袍粘土了,为朕更衣。”
左右宫人忙碌了一阵,为他更换了崭新的龙袍。然后,他像变了一个人,器宇不凡的坐进了龙椅里了。
万金山就像一个大牌演员一样,在吕后的面前演得是惟妙惟肖,都真假难辨了。同时,他也得到了吕后的赏识,在吕后起驾之时说:
“赏金百斤。”
“朕乃一国之君,普天之下皆为王属,要这赏金何用?”万金山说。
吕后听他如此说,并没有计较,只是露出了一丝微笑,要起驾后宫。
戚夫人来了,娇滴滴的说皇上答应过她,回来的第一晚就去看她的。其实,她对这个皇上心存疑问,是要确证皇上左股上的七十二颗痣。
戚夫人的这一招,在吕后面前就是班门弄斧,所以被吕后赶走了。
随后,吕后也起驾回宫了。
不一会儿,黄澄澄的金子就送过来了。万金山让放在了卧榻之前,这样睁眼闭眼就都能够看到了。他被那黄货映照的双眼合不上,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眠了。他起身坐在榻上,双脚踩在两定金子上,侧身瞧了瞧,叫道:“来人。”
“诺。”当值的里北从外间应道,然后,他进来问:“皇上,有何吩咐?”
“朕有一事不明。”万金山说。
“皇上尽管吩咐,下人定当为皇上分忧解难。”里北回道。
“朕看这两定金子呈锥体状,可是用木桶做的模具啊?”万金山问道。
“皇上忘了,从前秦到大汉,都是用木桶做模具的。”里北回道。
“啊,啊。”万金山说,“朕怎么就给忘了,是怎么回事来着?”
“皇上,大汉不仅承接了前秦开采的地下金河,而且也承接了使用五十斤一定的木桶从金河里提取黄金的工艺。”里北回道。
“噢。朕明白了。”万金山问:“那,金河在什么地方呢?”
“皇上,下人若知那地就是夷灭三族的死罪了。”里北说:“皇上,至于具体的方位,皆有铸造五铢的大夫掌管此秘密。”
“朕知道了,退下吧。”万金山说。
“诺。”里北应声退下了。
万金山整晚梦见的都是黄金,仿佛天地之间别无他物了。在梦中的梦中,他意识到了自己是身处另一个时代的人,怎么就来到了汉朝?而且在那个时代里,他不是拜金主义者,怎么在汉朝就拜金了呢?……
第二天。伊依依与侍女雀儿乔装打扮一番,化成了两个英俊潇洒的公子哥,偷偷地溜出了门。她们悄悄地来到伊曲牙所指设有私牢的后院,意在探寻皇上那七个随从的消息。她们蹑手蹑脚的进入了私牢重地,却入无人之境,就继续前行,那牢房内是空空如也,连根头发丝都未见到呢。她们便又蹑手蹑脚的原路返回,而牢门却被紧紧地锁闭了。
其实,她们出了门自以为隐秘,后面却早被盯梢了。
侯敞的人将伊依依押入他的内室,将雀儿一并带到外室了。
侯敞命令身边的侍女和雀儿为伊依依沐浴,遭到了伊依依的拒绝。侯敞就明言皇上现在望军楼,那狱中关押的是皇上的侍卫,让她沐浴是去伺候皇上去。
伊依依崇拜、敬畏皇上,早就想若能够服侍皇上一天,今生就足已了,因此欣然应允了。
吕后夜不成寐,心生一计,何不让万金山解救皇上,或者来个李代桃僵,让皇上金蝉脱壳呢?上午。她就将筹划和盘托出了,获得了万金山的同意后。吕后拿出了亲笔懿旨,说皇上见旨如见人,会毫不犹豫的跟他们走的,并准许他点将前去救驾。
万金山仅只点了萧月,就上路了。
伊依依自从进了浴桶,就连午饭也是从里面吃的,那侯敞的侍女根本叫她出来不得。
傍晚时分。侯敞命人将刚刚洗浴完的伊依依送去望军楼,好好的伺候皇上去。
万金山和萧月同时赶到了,就扮作小夫妻混进城了。
望军楼是城里最高的建筑物,用现在的话叫做地标性建筑,高有十米以上,是建在城内的一个小山丘之上的。
万金山朝守卫喷了迷魂药,就上来了。二人遇见两个女孩正扭打在一起,分不清敌我了。
万金山出示了吕后的懿旨,就要带皇上走。
皇上却劝那两个女孩不要再争执了,那个新来的是被附身药水泡过了,是侯敞骗她服侍朕,用奸计弑君的,与她没有干系,而车舜钰和女孩都将为朕牺牲了。
万金山惊讶车舜钰是他命中的女人,怎么会在这儿?
车舜钰说本不叫车舜钰,是皇上御赐的名字,原本叫陈弥的。
萧月又困惑了,困惑万金山的命中是车舜钰呢,还是陈弥呢?
就在他们踌躇不前的时候,两个女孩同时倒下了,果真是侯敞的奸计。
他们救了圣驾,也就回到了现实中了。
自此。车舜钰就与万金山产生了隔阂了,就拜托小姑在开学之时,转到澳洲大学去了。
车舜钰和万金山,几年间鸿雁往来,终于在2012年的腊月里,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举行了盛大的婚礼仪式。祝愿他们幸福,祝愿普天之下的有情人幸福!完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