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杨忠一郁闷的这些天,吴兰姣也没闲着,她背地在托人给杨忠一介绍对象。吴兰姣让一些老街坊们帮忙留意,如果有好的女孩子就给她儿子牵根线,搭个桥。她不忘在街坊们面前说杨忠一老实,正直,勤快,不花心,不赌博,是个靠得住的人。街坊们问她儿子的收入和工作单位,吴兰姣实话实说,街坊们心里立即打消了这个做媒的念头,只是在嘴上敷衍吴兰姣。
吴兰姣心里明白,她不怨这些人,自己的儿子条件和家境都不好,而且年纪也不小了,想找媳妇肯定难,想找个本地媳妇那更是难上加难。她更不知道儿子在公司追求两个外地女工都以失败而告终的事情,只看儿子这几天沉着脸,问他原因他也不开口。吴兰姣猜儿子在这个年龄肯定是想有个女人又不好意思挂在嘴上,所以暗下心思,再去找些熟人打听,不管有多难也要帮儿子弄出个媳妇来。
沈嫂和吴兰姣是在菜市场买菜时认识的。吴兰姣有次跟菜贩子砍价和沈嫂结盟,事后两人私聊才知彼此都是丧偶的同命人,因此成为深交。
沈嫂说自己认识一个高人,这高人算命准,看相灵,料事神,如果有高人指点,杨忠一想打光棍都难。吴兰姣信以为真。
高人其实长得并不高,是个还不足一米六零的老头子,住的地方比杨忠一家还小,还要破旧。高人身上穿的衣服却很干净整洁,白色的长褂,白色的长裤,和他的白头发,白胡子形成良好的搭配。吴兰姣和沈嫂俩坐在高人家里,高人闭起眼睛神乎其神地说道:
“灵蛇浅水游,遇凤步青云。”
高人说的话吴兰姣听不懂,听不懂她反倒相信这是真正的高人!
沈嫂自作聪明地替吴兰姣解经:“高人是在说你儿子会变成龙。”
吴兰姣不信。
高人神秘莫测地:“现在只是条蛇,遇不遇得上骄凤就看你儿子的造化了。”
吴兰姣问:“你是说我儿如果碰上哪家的千斤就成气候了。”
高人睁开眼睛点点头,示意这老太婆还有点慧根。
沈嫂插嘴:“高人您指条路吧,这天大地大的,我们哪里知道凤凰在什么地方?”
“大千世界,气象万千;流云万变,因循自然;顺天而行赐予福,人为之举降于祸。因果循环起于道,源于法,静则安,躁则乱,一切随缘。”
高人念经似地,说得两个老妇相互大眼瞪小眼。
沈嫂最后小声地猜道:“好像是让你‘等’的意思。”
吴兰姣哪里等得下去,儿子30了,再等就成中年人了。这一大把年龄,要钱没钱,要房没房,别说骄凤,就是个秃毛鸡也瞧不上她儿子!
“高人,您说个方法,我们照着做。”
吴兰姣还是清楚江湖规矩的,说后将衣服里叠好的钱双手送到高人的桌子上。高人睁开眼睛,没有看钞票,而是看着吴兰姣,边捋胡子边皱眉头,随后问道:“你儿每晚几点上床歇息?”
吴兰姣回答:“十点过后。”
高人思量一番,好像泄露天机地:“从今起,让你儿每晚转钟再睡,切不可让他在床上发出声音。时限为一个月,一个月后若没事情发生你再来这里,我给你指点他法。”
因为高人的几句话吴兰姣便开始监督儿子熬夜。杨忠一觉得这事荒唐,看吴兰姣这次很当真又有点哭笑不得。考虑到老娘盼媳妇的苦心,他还是在吴兰姣面前妥协了。他去附近的书屋租了一些武侠书回来在转钟之前坐在床上打发时间。基于小裘和小叶事件,这段时间杨忠一也在失眠中,夜里吴兰姣鼾声依旧如雷,但杨忠一只要咳嗽一声或翻个身子,吴兰姣就会睁开眼睛对他说:不能发出声音。
白天杨忠一哈欠连天地去工作,吴兰姣则守在家里傻等所谓的凤凰,转眼一周下来,别说什么鸟,家里连个鸡毛都没飞进来。
杨忠一说:“老娘,现在人都上太空了,你还信这个。你自己信就好,还要把我拉下水,我要真是龙,就不会住在这个破地方了。”
吴兰姣说:“高人说你现在只是条蛇,要等到骄凤出现你才能变成龙,我钱都给了,也不在乎这几天,要信就信到底,把这事情办好。你爹给你取名字的时候也是希望你做事情有始有终。”
杨忠一心里明白,要是被外人知道娘俩是这样每天在家“等媳妇”,人家会说笨蛋娘生了个蠢蛋儿。
第二周过去了,家里没有“凤凰”找上门。吴兰娱心里有点动摇,她开始怀疑高人说的话。但事情有些凑巧,第三周的晚上杨忠一家里还真出了件事情,一位陌生的客人在深夜“闯”进了他家的大门。
准确地说是在转钟前的10分钟,杨忠一靠在床头看书,吴兰姣坐在椅子上打盹,因为没超过十二点,她也无法安心上床入睡。突然有人敲门,声音不大,但像打闷鼓似的“嘭嘭”捶个不停。
吴兰姣直起身子面对大门小声说:“这个点了,外面在敲的是人还是鬼?”
杨忠一和吴兰姣的想法一样,但看老娘的表情又觉得好笑,便有意掉老娘的味口,他说:“是人不开,是鬼也不开,如果是凤凰来了,这门今天开不开?”
吴兰姣一听儿子说“凤凰”马上就精神抖擞了,她说:“把门打开,我们没做亏心事,鬼盯不上我们家,强盗也瞧不起我们家,要真是凤凰来了,就想办法留住人家。”
杨忠一从床上一跃而起,鞋都没穿地蹑到门前把门拉开一条缝,外面一个陌生男人立即把门顶开,斜着身子挤进来。杨忠一吓了一跳,吴兰姣吓得差点叫出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