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今天是金珀锦公主七十岁生日,她看上去比去年更端庄了,更像一个大家心目里的公主了。因为公主的诞辰是清明节,每年的四月四都会在天空岛举行一场赛马。各地的选手云集于天空岛,和他们信赖的战友一起争夺拉力赛的前十名。第一名可以获得公主的亲笔签名。公主则会在天空城的人民广场举办个人演唱会,当然那一百多位赛马选手肯定是无缘得见了。
后面两项自然是这位“都觉得有点不稳重”公主的又一次不得体的对人民的心意。
林枯碱带着他的搭档红云搭乘热气球勉强从山顶滑翔到了天空岛,绕过岛上寥寥无几的守卫,迷晕了一位参赛者,换上衣物和马鞍。施施然走向赛马场。他看见金公主了。天空岛事实上的“傀儡”领袖。她此刻肃穆却亲民的仪态其实很受群众仰慕,还没有演唱会时宣称的“无边的压力”。
赛马已经进行到最后那段了,她看到公主正端坐在一台筝前,一边弹奏一边歌唱。四月的雨水模糊了世界,沿途的山河都成了沙漠里蜃景,蒸腾摇晃。他其实发现她正盯着他了。于是他开口:“不加入这荒诞的舞步吗?”
金珀锦从座位上站起,看着林枯碱:“哪怕我们的结局并不止是经历苦难?”在她的视线下,林枯碱超越了一个又一个对手。这对搭档的发挥无可挑剔,他们的每一次险招都仿若轻雨,又急骤如雷鸣。马蹄踩出的烟尘让细雨里忽然就激起层层沙浪。金珀锦笑了笑:“勇气为仁义的战士谱写乐章,所有有灵的生命为他欢呼。”随后坐下歌唱起即兴创作的歌曲。
“既然你已经拿到第一名了,你是谁,你从哪儿来便没那么重要了。”金珀锦缓步走到红云旁边,看着林枯碱。
“你要到哪里去呢?林枯碱。”她回过头看了一圈热闹围观的天空岛人,“在这里。我将永远是他们中最坚强的。”
林枯碱微微颔首:“好。我相信你。”
他们两人一起前往演唱会的台上。林枯碱问:“你会唱戏吗?我不要签名,我们一起演一场戏曲吧,我不确定我以后能不能始终夺冠,但对毅力比赛和你对坚强比赛一样自信。”
“所以是什么戏曲呢?我常听戏,虽然没唱过。”
“能接近地方首领合作我很荣幸。”
“我也是。我坚信一切会更优秀有效的。”
“更有意义。当然,凡事不可能尽善尽美,唯有尽职尽责。”
雨有点变大了,远处依然有尘埃中裹挟着一对对战友向他们奔跑过来,战马携带着它的好友勇敢,不可停歇得漫步在四月的雨里。这一切也许是令人哀伤而慎重的。但道路上是互相信赖的,能保护自己的战友啊。
林枯碱是深谙此道的。事后据他那战友们说,他天生好武打架子,观众们知道,就和梅兰芳一样。他站在琉璃台子上,旁边的金珀锦就像在琉璃台上搬铜像的庙里打杂的伙计。只见林将军一个筋斗,身上戏袍翻飞好似阴云密布,众人便知道天阴了,转而神色肃穆,双手一张,袖袍震动,众人便晓得是打雷了,这威风定是闪电。俄而在台上旋转身姿,戏服上的层层装饰转动翻飞,好像飞鸟在林间歌唱。真是好一番风景!
林枯碱看着身边努力模仿戏腔的公主。生命停留在此刻,不是很完美吗?但公主开口了:“不可轻言放弃,难道生命是如此肤浅之物!”在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灵魂离开了沉珂已久的肉体,飞越天边,经历了春夏秋冬直至永远。他相信她了。“你的骄傲,我永远为你保留,金珀锦。”
“我给你看看我的画吧。恶魔和仙神。”他说。“那我给你一个我的剪纸”金珀锦说。
她跳上幕布,剑光闪烁。现场剪了一个繁体的福字。很多年以后的林将军打算烧了它。结果浮现出一个繁体间字。他继续烧,是一个问字。于是他把问字装裱起来,挂在了木屋里。
远处的夕阳也许能驱散人与他人的冷漠。他们也演了木兰从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