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拼命挣扎,却挣不开,想起爷爷给我的桃木星,正准备借爷爷的法术来脱险,猛的瞥到抱着我的那人衣角上金黄色的五爪,宇文邕!
我被他像抱一捆柴火一样抱了很远,远到那花圃看不见了,他才松手。我瞪着他,满心想骂他却一个字不敢骂出口,只能恨恨的瞪着他。如果我的眼神是激光,那他英俊的脸现在都得变蜂窝煤了。
不过,这家伙脸皮够厚,被我这么瞪也无动于衷,只是很好心的提醒我:“你惹他钵的事还没结束呢,别捅另一个马蜂窝。”
“什么意思?什么另一个马蜂窝?”我有些不明所以,瞬间就忘了刚还在恨宇文邕抱我像抱柴火一样,一点都没美感。
“花圃里那是玉扇郡主,豆罗突的未婚妻,那丫头可不是好惹的。”就那个红衣服的小姑娘,十三四岁的样子,一个小孩能有什么不好惹的啊,再说了,开个玩笑而已啊。我正准备再细问问,宇文邕却拉起我手,说:“先解决他钵的事吧。”然后我就这样被他拉着,一路回了皇后殿。
到现在为止,没有任何危险的预感,按说我应该不会有事,但是我的预知能力失灵的次数比好用的次数多的不是一次两次,所以我其实没什么自信。
我看着依然关着的皇后殿大门,扭头看看一脸深思的宇文邕,怯怯的问:“好像还没讲好啊,他钵王子,那个,不会真的言出必行吧?看他那么关心阿娜,阿娜肯定能说服他的,对吧?”
“你放心,无论如何,你都不会有事的。”他握着我的手紧了紧,瞬间让我忐忑的心安稳下来。
又等了很久,我们就这样站在凤鸣殿的前面,谁也没有说话,直到门终于开了,阿娜虽然没说什么,但端庄高贵的脸上很明显有些喜色。他钵走出门来,对宇文邕抱拳示意:“既然这个婢女曾救过敝国公主,本王也不是不懂感恩的,这次的事就算了。不过……”他钵眼神一转,貌似不经意的扫过宇文邕握着的我的手。
我刚松一口气,却被这个眼神和那个饱含不确定的“不过”生生惊到了,赶忙抽出我的手,宇文邕只是适时松开手,面上却依旧波澜不惊。
“雁儿是我突厥王的掌上明珠,是我整个突厥最高贵的公主。请皇帝陛下珍惜,若我国公主有受到些许委屈,我突厥万千儿郎可是不答应。”他钵眼神炯炯,紧紧盯着宇文邕。
宇文邕春风和煦的答应着:“这个自然,我自会视皇后如珠似宝,片刻不能怠慢,请王子放心。我周国也劳烦王子代为问候可汗,言祢罗突与皇后对贵国可汗的思念。”
“好说。如此,谢皇帝陛下。”他钵满意的点头,:“那么,他钵告辞。”然后,他钵绕过宇文邕走了,走之前经过我身边,扫了我一眼,眼神冰冷,饱含算计。我突然看到一把锃亮的大刀架在我脖子上,我甚至感觉到了脖子上锐器的凉意,这突如其来的预感生生吓我一哆嗦。
虽然,我相信我的预感,但是接下来几天却一直风平浪静。阿娜再也没提让我帮她逃走的事,宇文邕也没来过我这里,也没有杀手什么的半夜突然闯进来,一切都很平静,静的让我开始怀疑那个画面是不是真的出现过。直到消息传来:他钵明天要回突厥了。
那种恐惧和不安突然就出现了,而且越来越强烈。
然后阿娜来了,告诉我明天给她王叔送行,我须和她一起,为突厥王子送行,陛下已经应允了。这,有些诡异啊。但是于情于理我都不能不去,突厥公主与亲人送别,不管我是真皇后还是假公主都应该出现,而对于阿娜来说,远离故乡千里万里,不知道余生还能见几次亲人,我不能帮她逃走,这次却不忍心不帮她实现这个愿望。
可是那个预感怎么办?
我忐忑不安的坐在马车上,看着对面的阿娜,斜靠在车窗旁,一句话不说,看不出来是什么心情,侧面看上去像沉思的维纳斯一样端庄典雅,美丽高贵。
“那个,我们到了之后,你单独送行不行吗,我在车上等你。”我小心翼翼的提议。
那位高贵的维纳斯,姿势一动没动,如果不是我注意到她掀起眼帘颇为不屑的扫了我一眼,我都会以为她真的化作一尊雕像了。
“那公主殿下能告诉我,你是怎么说服你王叔饶我小命的吗?”我决定从侧面再打探下现在的处境。
“不能!”依然动都没动一下,我真服了,还真当自己是维纳斯啦。
“那我说真的,你能别让你王叔知道我跟你一起来的,行吗?我感觉你王叔对我敌意比较大。”我再次诚挚的提出建议。
“你多心了,我王叔向来胸襟开阔,行为磊落,不会跟你一小女子计较的。”这尊雕像终于欠个身,好心的安慰我一下子。
可是,当初也不知道是谁不依不饶,言辞恳切的请求杖毙我来着,不跟小女子计较,切,谁信啊!
虽然我万般不情愿,但马车依然片刻不停地前行,我悄悄掀起车窗向外看看,空气真清新啊,似乎是在经过一片树林,看树干直径得有一尺来粗,估计这片树林应该是很精神,树下灌木丛也长得很茂密,实在是杀人埋尸的好地方啊。
马嘶鸣一声,马车停住了,阿娜仪态万方的下去了,我没动,没人记得我,我就装傻不出去。锋利的刀刃对着自己的脖子应该不是什么幸运的事。
我缩头缩脑的凑到车门口,想偷听下外面的情况,似乎外面人不少,周国这边都有谁在呢,说是我和阿娜单独送行,不过怎么也得有那么几个侍卫什么的吧。我正想着,阿娜说话了,那语调让我掉一地鸡皮疙瘩:“王叔,雁儿舍不得你走!”
“雁儿,怎么还像小孩子啊,你是突厥的公主,周国的皇后,你肩上担负的是两国的友谊,自己照顾好自己,有机会王叔会再来看你的。”
听着这么老气横秋的话,我实在想象不出那张帅气明朗的脸上是什么表情。我正出神的当儿,脖子上一凉,那预感中的刀准确无误的架在了我的脖子!“别出声!”
我震惊了,这马车居然还有后门!
我斜眼瞟了瞟没看到人,就看到一双黑色的毛皮靴子,衣服布料很粗糙,隐隐看到腰上围着一块兽皮,猎人?
不让人说话,那你绑架我,倒是想做什么啊?只见这大侠不知道拿什么弹了马屁股一下,那驾车的马疯了似的甩开蹄子就跑,一路居然畅通无阻,难道,马车停的位置前面居然离奇的一个人都没有?被风吹起的窗帘外,我看见阿娜诧异惊慌的眼神和他钵眼神里的阴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