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震惊的看向太后,她是什么意思?!
却见太后只是看着宇文邕,而宇文邕神情严肃,微拧双眉:“母后这是何意?”
“皇儿,皇后真的可以见突厥来使吗?”
一句话说的我和宇文邕都愣住了,这太后娘娘是知道到了什么吗?
“呵呵呵,”太后眼神闪烁了一下,突然发笑,“皇后近来身体欠佳,再见至亲,难掩激动,一来可能加重身体病痛,二来,皇后来周以后发现身体有恙,被突厥来使传回突厥,恐突厥可汗心伤,亦不利我大周,不如如暂避,待寻得良方,养好身体再做计议。”
这么听着似乎有道理。
虽然我觉得陪太后诵经不是什么好事,不过也好过假突厥公主见真突厥使。
“皇后以为如何?”
又问我!我哪知道!
进退维谷,前有狼后有虎。
怎么死不是死呢,对于宇文邕来说,我的假突厥公主身份被大周的太后拆穿要好过被突厥来使发现吧。
于是,我当机立断,悄悄给宇文邕使个眼色,情真意切的恳求:“母后,陛下,与其让父汗伤心,不如不见来使。更何况,妾既然嫁入宇文家,自当和陛下一起尽孝,理应前往祈福。请母后允妾同往。”
太后自然欣然应允。
宇文邕神色复杂的看了看我,没再说话。
离开朝阳殿之前,在侧殿帘后,我似乎看见了李嬷嬷鬼鬼祟祟的身影。
犹豫很久,我终于鼓足勇气拉拉宇文邕衣袖:“呃,你......”。
“怎么?”宇文邕好笑的看着我。
“你,你......”开口却又结巴不下去了——我要怎么开口,能宛转的向他本人打听一下“太后是你亲娘吗?”
“你结巴什么,不急,想问什么,尽管问。”说着安慰的话,但他嘴角扬起的笑分明是嘲笑!
“你跟太后娘娘关系亲不亲?”
“呃”,这次换宇文邕有疑问了:“为什么这么问?”
我看了看四周,凑近他:“如果被太后发现我不是突厥公主怎么办?她会帮你吗?你会不会很难办?”
宇文邕叹一口气,揽过我,紧紧抱住:“你不先想想自己的安危吗?当你不是突厥公主,不是皇后的时候,怎么保护你自己?谁来保护你?”
我愕然——什么时候开始我把宇文邕的安危放在了自己的性命以前?
“曼曼,朕一定不会让你陷进那样危险的境地。你也不要自己逃走,这一生陪我一起,好吗?”
话语响在耳边,却在心头回旋。
爷爷,怎么办,我好像陷进来了,而且越陷越深了。
去往承天寺的行程很赶,从朝阳殿回来后的第二天就出发了。在我们出发后的第二天,突厥来使就到了,我舒一口气,拍拍心口,还好没碰上。
“娘娘,你要小心李嬷嬷,这一路上她都在偷偷摸摸的盯着咱们这边瞧。”小桃一边给我剥着核桃,一边提醒我。
我拈起一块,要放进她嘴里,就像和我朋友们一起时一样。她受宠若惊的就要下跪,被我拉住,我很为难:“你不用这么怕我,你知道的我不是真的皇后。”
“娘娘,”小桃突然义正言辞起来,“这话不能再说,在小桃心中,您就是名副其实的大周皇后娘娘。陛下置备十里红妆,千盏华灯,在满朝文武,全国子民面前迎娶您,在大周百姓眼里,在陛下的心里,您就是陛下结发的皇后。请您不要折煞奴婢。”
我一时愕然。良久,我没再言语,只是任小桃诚惶诚恐的把我当尊佛像一样供奉着。我突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孤独与凄凉: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只有一个我和一个虚假的高高在上的身份。
承天寺就在长安郊外,离皇宫不远,天黑之前就已经到了。出来迎接我们的是承天寺的住持,也就是曾经在太后宫中诵经的大和尚—婆罗提。据说是达摩的亲传弟子。婆罗提微一做礼,迎我们进佛堂。
我抬眼看了看,这大殿似乎有些眼熟。我跟在太后身边,规规矩矩,有模有样的接过小和尚送过来的香,正打算长跪焚香,却突然想起来我为什们觉得这里有些熟悉,这里分明就是我做梦所到过的佛殿!在梦里,这个佛殿有愤怒的宇文邕,有待死的婆罗提,原理还有即将被坑杀的许许多多的和尚,其中还有一个似乎跟我很熟识的小沙弥。
我心里已起了惊涛骇浪,却强自镇定上完香,退下一边。我看了一眼婆罗提,却见他神色如常,从容的一下一下敲着木鱼。
也是,可能应该只是梦而已。
夜深了,我们向太后请过晚安后在寺内僧人的安排下,各自安歇。因为寺里房间都较小,所以小桃被安排在了我隔壁,只要我唤一声,小桃就会过来伺候。虽然我自觉并不需要她怎么全面的伺候我,她却坚持候在我床畔,等我睡熟再离开。鉴于路上她的义正词严,我没坚持让她下去,只好装作很累,很快入睡。
即使我一动不动的躺了有一个时辰,小桃也坚持又过了半个时辰才离开。谁能理解明明醒着却一动不能动装睡的痛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