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惕地看着走近的侯伏侯敬天,眼看着他的手就摸上了月关的脸,我忙把月关藏在身后,厉声道:“你想做什么!”
他回过神来,收回手,掸掸破乱的衣摆,无所谓的笑笑:“现在的我,你说能做什么?想尽各种方法逃命呗!”“皇后娘娘要不要一起?”
看着他真挚的眼神,我有些于心不忍,认真拒绝:“逃命这种事情,还是不要组团的好,目标太大。再说了,带着我和月关这么俩妇孺只会拖累你。你还是轻装上阵,赶紧离开长安,离开周国吧。无论如何,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赶紧离我俩远一点才是正事。
“哈哈哈,我也就说说,谁会真带上你俩拖油瓶啊!”一边说着,这哥儿们笑的那叫一个不可抑止地荡漾!
我……
“那,你好走,不送!”我恨恨咬牙。
侯伏侯敬天耸耸肩,不置可否的坐回去,摆明一副不鸟我的状态。
我一手拉着月关,小心翼翼地拉拉门,好歹托侯伏侯敬天的福,门被打开了。我看看坐的四平八稳的公子哥儿,眼下也打不了时空缝隙的主意,不然先出去看看?
我探头看看外面,一派风平浪静的,这个宇文宪走了没?跟侯伏侯敬天共处一室或是被宇文宪发现给逮回去,我认真的思索了一会儿,心里愤愤:不能有第三个选择吗?!
我小小声地叮嘱月关:“你先出去看看那位王爷走了没,要是走了,你一定要第一时间过来告诉我!记住啊,立刻,马上,回来!”
小月关点点头:“嗯!”
我扒着门缝看着月关的小背影跑远,转个弯就不见了。我就这么扒着门缝,等着,等着,然后等来了我避之唯恐不及的宇文宪!
看着越走越近的宇文宪和婆罗提,我深深地鄙视了这个婆罗提的社会地位!连个搜查豁免权都没有,你是怎么经营这皇家寺院的!
我顶住门口,焦急万分的问侯伏侯敬天,不自觉都有些结巴了:“怎,怎,怎么办?宇,宇文宪往这边来了!”
侯伏侯敬天自嘲一笑:“哼,不怎么办!”
“什么!你能不能靠点谱!”我压低声音怒喝,“这种十万火急的情况,你还能不能被指望?!”
“你指望我做什么,自求多福吧!”侯伏侯敬天突然凑过来,我来不及反应就被他抓在怀里,脖子被他紧紧地掐住!
我挣扎着给自己留了一口气可喘,不解的问:“你这是什么意思?大家都是逃亡的人,我跟你一样都是被抓的人,你以为你这样能威胁的了谁?”
侯伏侯敬天嗤笑一声,“咱们的逃亡可是不一样的,你的命,宇文宪总归还是要顾忌的!”
怪不得急于逃命这厮从一看见我就整个人一身轻松了,原来早就有拿我做人质的打算!
“堂堂一个王爷需要顾忌一个弃妇的命,侯伏侯公子未免太过高看我了?”
“哈哈哈!弃妇?”侯伏侯敬天凑近我耳边:“你以为我信吗?私自偷跑出来的你,想来比我更有抓回去的价值!”
我苦笑,“你太看得起我了,皇宫是什么地方,我一个小女子说跑就能跑得了吗!不是被驱逐,我至于这么落魄吗?”
“哼,被驱逐的皇后?突厥的公主殿下,你在讲笑话吗?”
我无了个奈:“其实,我是假的!”
“大师,这间屋子里是什么?”宇文宪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侯伏侯敬天警惕的抓紧我,掐在我脖子上的手紧了紧,低斥:“闭嘴!”
只听婆罗提答道:“阿弥陀佛!此乃达摩祖师静修之禅室,祖师坐化前关闭此门,任何人不得入内,自那以后,此禅室就一直闭门谢客。”
我摒住呼吸,连掐住我脖子的侯伏侯敬天也不自觉的放缓呼吸…
“闭门谢客?不见得吧?”宇文宪轻笑一声,“看这门棱上的印记,似乎已经有人违背了达摩祖师的遗训了!大师,依本王看,还是打开一看为好,不然让贼人坏了达摩祖师的圣地可是你们这些徒子徒孙莫大的罪过!”
我顿时僵了,这可怎么办,如果我被抓回去了,宇文邕一定不会放过小狐狸的!
小狐狸?我看看侯伏侯敬天,嗯!小狐狸啊!
“侯伏侯公子,”我悄声说:“是元淯骗过皇帝陛下才帮我逃出来的,这会儿是他在皇宫里假扮的我,如果我被发现了,元淯一定会死的!你知道的,那是欺君之罪啊!”
果然,侯伏侯敬天抓住我的手更紧了,我疼的呲牙咧嘴,胳膊都要被扭断了!这个混蛋!
“你这个歹毒的妇人!你怎么能独自留美人在那个吃人的地方!”
宇文邕又不是你,谁会吃小狐狸!我心里愤愤!
门外的婆罗提估计也是抗不过宇文宪威慑,吩咐人来开门。
开毛啊开,门已经是开的了,还是被撞开的,分明是一推就可以推开的,完了,完了!
“师父!”月关的声音突然从远处传来,然后就是越来越近的小跑声,“请师父责罚!这门是我开的!”
“月关,此事非同小可,违背祖师遗训,可不是轻易就能饶过的!你为何会做出此等不明事理,不辨轻重的事!”婆罗提的声音有着清晰可辨的郑重。
我笑了,看来宇文宪是不好继续“不明事理,不辨轻重”了。
“师父,我知错了,我不知道这是祖师的禅室,如果我知道达摩祖师有遗训,我一定不会违背的。刚才我只是看这门关着,好奇而已,可是里面什么都没有,就是一件空屋子,达摩祖师为什么要在一间什么都没有的屋子里修禅呢?”我都能想到小月关睁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斜仰着头提问的样子,乖孩子!
“静修菩提,普渡世人,惟愿而已,何须他物!阿弥陀佛!”
只听月关懊恼的声音:“师父,我知错了,请师傅处罚!”
“大师,既然如此,在下就不打扰了。豆卢,咱们走!”
“是!”
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兄台,手,手,手……”我努力挣扎着,“可以放手了!”
侯伏侯敬天终是松开了我,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看的我心里毛毛的,这是几个意思?
“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刚才说什么你是假的?什么是假的?”
我呵呵笑,“我说的是假的……”
“哪一句?”
我抬头望天,思虑良久,我刚刚都说过什么?
唉!我哪记得!
我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我刚刚都说过什么?你知道,我记性不太好,尤其瞬时记忆不好!”
“你不是皇后,还是你不是突厥来的公主?”
我刚刚把这个都说出来了吗?唉!猪脑子吗!这个能胡咧咧吗!
“我说,我,我,我……”
侯伏侯敬天就这么目光如炬的审视着我,看的我更是脑子一团乱麻,本来就不善于说谎,此时此刻,这瞎话更是一个字都编不出来了?
“哈哈哈,你真的是假的!”侯伏侯敬天突然大笑起来,似乎这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父亲他们终归还是斗不过咱们的皇帝陛下,假的突厥公主,假的皇后,死多少次就能再有多少个,从你身上下功夫,真是愚蠢至极。一开始就已经进了宇文邕下好的局里!果然,这抄家灭族的祸事,很早就已经算计好了的!可怜父亲和伯父还洋洋得意,以为自己权倾一世,哈哈哈哈!”
我看他笑的比哭还难看,实在不知道哪里触到他的笑点了,等等,他什么意思?我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却又什么都没想明白。
看他还是沉浸在自己癫狂的世界里,为免他突然发难,我还是先走为妙。我悄悄溜到门边,瞅准机会,开门往外溜,谁知道刚出门,还没来及的拔腿跑,就迎面飞来一把反着阳光的利剑,精准的刺进我胸口,嗯,这剑磨得还挺利的,真是一把能杀人的好剑!
“怎么是你!”宇文宪站在豆卢的后面,震惊的看着被豆卢一剑刺中的我。
我艰难的笑笑,“是啊,为什么是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