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曼……”爷爷面色苍白的躺在惨白的病床上,他的声音里透着我从来没在他身上看到过的虚弱,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爷爷,我回来了……”
没有父亲,没有儿子,至少还有孙女,可是在我离开的时间里,回程未知,我的爷爷只有独身一人。人生中的艰难是可以承受的,唯有孤独难以忍受。
“爷爷,我不在,你都不好好照顾自己了是吧!”拼命抑止眼泪,我佯怒道,“我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我才多久没见你,你就把自己送这里来了。你这个老头,怎么这么不听话!”
“哈哈哈”爷爷笑着说:“好好好,爷爷听话,以后都好好的。”
“这还差不多可以,我以后会监督的。”
“曼曼,你瘦了……”爷爷眼睛里泛着泪光。
我装作惊喜道:“真的吗,我一直努力减肥呢,看来卓有成效哦。那个,谁,不是说过,能把肥减下来的女人,一定是战无不胜的。哈哈哈哈!”
爷爷的声音有些哽咽:“嗯,好,好,好,曼曼一定是战无不胜的。”
不忍心继续下去,我瞄到身旁的顺成皇后家的男人,指着他问道:“爷爷,你知道他是谁吗就把咱们家钥匙都给人家了!防人之心是着玩的吗!”
爷爷错愕的看着我,“他不是你丈夫吗?”
“啊?”我下意识的想去扶一扶自己的下巴。
“对,曼曼,我已经把咱们的事,包括怎么相识的,怎么成亲的,以及为什么分开了都告诉了爷爷。”高演冲我眨眨眼,一脸坦然的胡诌。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僵硬的转脸看爷爷,苦笑:这个老头有这么天真吗,“爷爷,你也不怕他是个骗子?”
“不会,神荼子不会无缘无故护佑一个不相干的人,而且相处的这些天,我相信延安的人品。”爷爷神色坚定。
我认真打量了下身边的男人,不得不打从心眼里认同:长得倒的确是人模人样的!
“你这是什么眼神?”顺成皇后家的男人不明所以的问我。
“赞赏而已。”
“真的?”
“真的!”
等爷爷睡下,我把高演拉到一边,打算认认真真了解下情况:“你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家顺成皇后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来这里,你又是怎么找到我爷爷的?”
“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他抬头看着辽远的天空,似乎在思考从哪开始讲起。
我安静的倾听。
然后,等了很久很久,只等到一片该死的寂静!!!
我怎么就没改呢,顺成皇后家的人,有哪一个是能老老实实,正儿八经的给人解惑的!她家小狐狸这样,她家男人这样,她本人更是其中翘楚!还好我没有生活在她家的光芒万丈中,不然,光是为了盛老血就得专门建一个池塘!
可是,我真的有很多疑问,很多很多——我想问问小狐狸是什么情况,小狐狸和月关或者说月灵珠一定有着什么关联,但具体是什么就不清楚了,真想问问他,小狐狸叫高淯的话,必然是高演的弟弟,看小狐狸和顺成皇后的关系,他们必然是关系很近的兄弟,我眼巴巴的看着他。
大概我求知的眼神太过渴望,他居然意外的好心的一回:“想知道什么?”
想知道的太多了,没料到他居然有违背家族共性的时候,我居然一时怔住了:从哪里开始问呢?
他看着我呆愣的样子,不禁摇摇头:“需要想这么久吗,看来没什么想知道的。”
我急急拉住想要起身离开的他,连连点头:“有,有,有!顺成皇后和我家有什么关系?”
“呃,这个,她确实是你姐姐,至于其中详细的缘由,我的确不很清楚,只有等你见到她,让她自己告诉你。”
“那,她有跟你说过我们家宿命传承的事吗?”
“这个,抱歉,我依然不清楚。”
“高淯和狐族有什么关系?”
“这个,淯儿先天不足,本不是长寿之命,是你姐姐与狐族做了些交易才让淯儿健康长大,只是个性似乎与先前有些不同…”
“你到这里是怎么找到我爷爷的?”
“这些都是你姐姐安排的,我只是见到你爷爷后把事情稍微改动了一下,使他以为我是你的丈夫。”
“那你是怎么用神荼子来到这个时空的?”
“被你姐姐送来的,只是怎么办到的我当时已经重伤昏迷,所以……”
我沮丧万分,问他做什么啊?问半天一个疑问没解答,还开云在线登陆入口送了更多!怎么什么都是那个神秘兮兮的姐姐啊!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你总不能一直留在这里吧?”我忧心忡忡的念叨,总不能这么莫名其妙收留一个这么复杂的人,可是“你知道怎么回去吗?”留意到他莫名的眼神,我不得不说得更明白些:“呃,我是说你的时代?”
“这个确不是我所能左右的,待爷爷身体好转,想必他有办法。”高演转过头去,望着遥远的天空,神色凝重地自语:“也不知道她自己一个人能不能应付得了……”
想想当初我见到的顺成皇后,一个内监也能随意欺辱,她的处境的确是堪忧。高演望着窗外辽远的天空,不在言语,周身散发的都是解不开的愁绪,我犹豫了几番,终归还是没敢告诉他。
爷爷的病情慢慢转好,然后我们出院回家。
“爷爷,你,还有别的孙女吗?”看着精神日益变好的爷爷,我斟酌了半天,终于还是直接问了出来。
爷爷愣了一下,随即恢复常态,反问我:“为什么这么问?”
“就是,我总是碰上一个奇怪的姐姐,嗯,一个非说自己是我姐姐的人,我在那个时代遇到的许多人和事总是与她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可是我又确实是不认识她。最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她也有桃木星,就和爷爷的是一样的,这个不是是咱们家独有的吗?”
“有这样的事?”爷爷也是一副震惊的样子,“咱们家世代独子单传,不可能有旁系,而且桃木星认血缘,历来没有外人能使用,你说的这个人……”
“爷爷,曼曼,我回来了!”高演扬扬手里的东西,“可以开饭了。”
“延安,来来来,坐这边”,爷爷抛下我,热情的招呼着他。
“你们在聊什么?”
“你老婆!”
“啊?”
“啊?”
爷爷不明所以:“咱们不是在聊……”
高演也是诧异:“我老婆?”
“对,我们在聊的那个自称是我姐姐的人就是这位延安仁兄之妻。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咱们可以坐下来慢慢聊!”
“他,他不是,不是,你丈夫吗?怎么又?”
“爷爷,他是我提到的那个姑娘的老公,所以他才说是你孙女婿啊,可是这个孙女却不是我,而是你那个孙女的!”
“爷爷,之前对您有所隐瞒,还望见谅。”高演站起身来,认认真真的鞠了个躬,“个中缘由,实在一眼难尽,当时情况混乱,在下只好将错就错,让爷爷误解了,请爷爷不要见怪。”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知爷爷可知返回我齐国之途径?”
“这个……”爷爷欲言又止的看了我一眼,然后高演也顺着看过来。
我有些心慌,“看我做什么?我怎么可能知道。我什么都不会!”
爷爷转而对高演说:“你终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留在这里也不合命数,只是,按你所说,你在你的时代也是已死之人,你也不应该再出现,不是我不愿帮你,而是,我家族上承天命,凡事皆顺应天意而行,不可做逆天之事……”
“我出现在这里,本就是逆天之事,你送我回去,只是把走错了时空的人送归原位而已,这算不得逆天,这是顺应天命。”
“无论是什么原因,你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这里就是你天命所归之处,不应再强求前世之因由。人生不可走回头路。”
“纵然有天命所限,但是人有本心,不是天命的提线木偶。不能因为是天命,就什么努力都不做,即使天命不合,即使天命不善,也要不发一言地承受吗?我不想逆天而为,只是想尽我所有的努力,去救我无辜的家人而已,只因一句顺应天命,我就应该心安理得的任由无辜的爱妻幼子身处虎狼之地,不去管他们可能遭受的所有痛苦与不幸,这样的天命值得我们尊重吗!”
一语惊破梦中人。
我们家族一直传承的只是顺应天命,所以,即使我们有些超于常人的本事,却从来不用在救自己家人上。所以一代又一代的人,稚子黄发相依,白发送黑发。
顺应天命,顺应天命,好好的顺应了一代又一代的天命,终归还是在天命的报复之中!周而复始,几时能休?
“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一切缘由,无论如何挣扎,都是逃不过的。”爷爷以一种历尽生死的淡然结束了这一场争论。
虽然高演仍然没放弃,但爷爷却不肯再谈下去,起身离开,走进书房,闭门不出,任我说尽好话,始终不肯答一句。
想想顺成皇后的处境,高演的确是不能安心。“喂,你也不要太担心,顺成皇后她的本事不在爷爷之下,自保肯定是没问题的。”
“你不明白我的家里都是些什么亲人,你如果认识他们,就能理解我的忧惧。”
看着他沉重的表情,我撇撇嘴,“我看高淯挺好的啊,也很维护他六嫂。”
“淯儿也是一个不存在的人,不能出面。”
“什么意思?”我有点混乱,“什么叫不存在?”
难道我所见到的那个活蹦乱跳的脱线美少年是“鬼”?
他叹了一口气,好像是要对我说又好像在自言自语:“这个真的是一言难尽!”
……
……
唉!我真的是无了奈了,这家人都什么毛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