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睿亲王的婚典,我坐于一侧同龚信等人一起,亲眼看着他牵着一头红纱的苏音雅缓缓经过我身边。花瓣雨下,如同我心飘零。
“唉,这三皇叔怎么就同意这门婚事了?”陆熤明在他们走过时不禁感叹道。
“皇孙殿下莫要羡慕,再过几年也轮得到你。”龚信笑哈哈同他开玩笑。
“我哪是羡慕,龚伯,我是替三皇叔惋惜呢。三皇叔画中仙般人物多少美人不选偏还被皇爷爷指错了人,这音雅婶子不过如此嘛。”他叹惋一阵,继续道,“早年与皇叔一块玩,我还问皇叔,将来要与我找个什么样的皇婶,他答要寻一位举世无双的女子。现在看来只怕落空了!”
“你这么说就不怕音雅公主怪罪于你?”龚信正色。
“龚伯,皇叔会护着我,我自然不怕皇婶!”
他竟然叫龚信伯口气如此自然似乎早就如此了!我十分意外,而且看样子他与睿亲王也是自由熟识的样子,便回头看他俩聊天。
他看到我,却话锋一转道:“容大人,我看你也是个风流人物,以后别像我皇叔一般踏错了船啊!”
我一阵愕然。
“皇孙殿下可不知,容安不老实。表面说尚未婚配,府上早就金屋藏娇了!”龚信一副了解我至深的模样打趣到。我连忙解释:“我那是父母之命,违不得,而且就一位侍妾,哪里金屋藏娇了…”
“你看你看,就他狡辩,黑的都能说白。”龚信喝了口酒,继续打趣。
陆熤明颇为感兴趣地看着我,突然问:“容大人,你府上是否有一个叫芷心的丫头?”
我一愣,点头:“殿下认识?”
“嘿嘿,不熟。就是她未出宫前见过几次,我还欠她一点东西。”我不禁多留心了一下。
“你看你,人小鬼大。”龚信笑。
……
宴席之上我滴酒未沾,都是以身子不适以茶代酒。我怕喝了酒就会管不住自己。
看着身边陆熤明与龚信酒后打趣,我越感孤单,我羡慕他们这般熟识无所忌惮。
席罢,天色刚黑,睿亲王与安国公长女已经入了洞房。皇帝和皇孙也早早回去了,些许官员还在前厅谈笑。
我以身体不适为由也告辞便出了王府朝我的马车走去。
天气微冷,我只带了一个一个信得过的车夫出来,他人憨厚老实,无聊又不敢走远便跑去一旁与王府守门的小厮烤火去了。我叫他几次他才听见,一脸歉意跑回来服侍我上车。我上车,刚撩开帘子,刷!的一下把帘子捂上。刚还失落不已的心一下蹦到嗓子眼。
不会吧?看错了?我定了定神嘘了口气。
“大人?怎么不进去?”马车夫咤意地看着我。
“没事,转过头去。”
“噢。”
我再次拉开帘子,赫然看到陆城璟一身一身深色长衫外罩着一层银色皮毛披风,笑意盈盈。我确定这不是幻觉。
硬着头皮坐到他旁边,小声问:“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
“嘘!”他打断我,也不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坐着。
我又不敢说话,也不敢动,他似乎感觉到我的紧张,忽地将手伸过来将我手抓住。我顿时一颤,嗅着他身上的香橛树味道,脑袋感觉有些昏沉。
他这是唱得哪一出?
“大人,可是回府?”帘外车夫问我。
我看了看陆城璟,正想着要不要让他回去,他却先一步开口:“去东陵。”
什么?他大半夜搭我的车是为了去陵园?
我疑惑:“王爷到底想干什么?”
陆城璟听到这眉毛一扬,看着我笑意不明。
“你笑什么?”我惊悚,看他的表情好像我被卖了一样。
“没事。”他转过头去看窗外,手却捏紧我的手。
我却越发紧张,这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孤对着,若是传出去我该怎么办做人啊?补了一句:“王爷,你…笑什么?你别乱想!”
他听到此回过头来盯着我:“乱想什么?”
“啊…那个什么,那个你别以为我会帮你逃婚的,啊…不是,乱了乱了。”我脸红成一片,脑子一团浆糊,手足无措索性把脸上眼罩一揭扇起来,热死了。
“又乱什么?我可什么都没说过。”他似笑非笑体贴地将我帽子拿下来,我额间都有汗了。
“……”我无语。
“心乱才是众乱之始。”他将我帽子搁在一边,“你今日心境差的很。”
我不语,乱了,心乱如麻,也不知是看到谁才乱的。
“你…”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这样出来没事么?”
他戏谑一笑:“你想我出来还是…恩,留在那?”
我装作很自然:“管我什么事?又扯到我身上了。今日玩笑还没开够?”
他很自然回答:“因为我在意你的看法。”
“那聂音雅呢?”
“她怎么想与我何干?”
“与你何干?”我音量徒增了几分。
“大人?你叫我?”突闻前方车夫冒一句,我忙咳嗽一声:“没有,你驾好车。”
“噢。”我压低声音继续刚才的主题:“苏音雅是你御赐的夫人,你不能这样对人家!”
陆城璟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丝毫不做反应。他这般不讲理,让我情不自禁想起他当初对崔心媛的态度,也是一样恶劣。虽然崔心媛那姑娘着实可恶,但聂音雅温婉可人我就没明白她又哪里得罪他了?“就算她无所谓,安国公也不会放过你的。你怎么可以为了……就…”
“为了什么?”他对这个话题很敏感,稍稍不慎就被他抓住把柄。
我不好意思说,一时噎在喉咙里。
“我有分寸,洛婵。”他安抚地点头,很是轻松,“你难道想今夜我与别人过?”
“你说什么呢!”我听他这么口气顿时脸上火辣,“你!你说话…你何时变得这么轻浮了?”
“轻浮?”他很是意外,“难道洛婵感觉我在轻薄你么?”
说罢他将我手放开,正襟危坐起来:“看来是我太过自作多情了,这样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