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另一边,赫连墨踏入冰王宫后,发觉冰王长子并未居住在宫中,而是居于沈珹的将军府。细细思量之下,赫连墨倒也觉得能够理解冰王的这份护子之心。既然未能见到正主,赫连墨便也不打算过多停留,只是与冰王稍作客套了几句,便欲转身离开王宫。
谁能料到,他才刚踏出冰王正殿,便迎面遇上了仪态雍容华贵的冰王后司徒萱。
司徒萱见赫连墨从正殿出来,心中倒也并未感到惊讶。如今那所谓的孽种已然回到冰国,想来暗中打探消息之人又岂止赫连墨一人。不过,赫连墨如今身为碧王,若是能将其拉拢过来,日后对于自己的儿子冰湛继承王位一事,必定是有利无害。思及此处,司徒萱便满脸笑意融融地朝着赫连墨径直走去。
仅仅几步之间,司徒萱的心思却已然千回百转。司徒萱自是听闻赫连墨性子极为冷淡,只是,于私而言,司徒萱乃是赫连墨的舅母,也算得上是长辈;于公来讲,司徒萱身为冰国王后,地位尊贵无比。赫连墨作为晚辈,更何况是身处冰国的地盘之上,哪怕不会主动上前殷勤问安,但总也该会客套几分才是。
可谁曾想,这赫连墨偏偏就是个冷面无情之人,若不是为了前来打探冰国大王子的消息,怕是都不会前来拜见冰王这亲舅舅。自然而然,对于这与自己毫无半点血缘关系的司徒萱,赫连墨连那最基本的客气一下都懒得去做。于是,他仿若全然未曾看到司徒萱那款款而来的盈盈笑意,径直大步离开了。
司徒萱一脸笑意相迎,却只换来赫连墨的视而不见,顿时怒从心头起,火冒三丈。她正欲当场发作,但一想到今日尚有诸多大事亟待办理,便只得强自硬生生地按下了心中的这股怒气。
“且将这笔账记下,待日后再好好清算!”司徒萱在心中愤愤不平地暗自念道。
她微微整了整衣衫,又重新恢复了那笑意盈盈的模样,而后走进了大殿。
冰王此刻正在为后日的祭祖大典而忙碌不休。见司徒萱进来,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阴沉。
遥想当年,冰泽与沈玥自幼青梅竹马,冰泽更是曾满心打算立沈玥为后。但彼时的司徒宰相,却硬是联合朝中群臣,逼迫自己将司徒萱立为王后。再后来,沈玥离奇失踪,司徒萱却有了身孕,并为他诞下了嫡子冰湛,随着时光的流逝,冰泽也渐渐对此事释怀了。这些年,司徒萱对他关怀备至,嘘寒问暖,极尽体贴之意,他也慢慢开始尝试接纳她。
然而,当他听闻沈珹说沈玥当年乃是被人恶意推入湖中之时,他心中便已然起了怀疑;更遑论,冰渊也曾在苍国遭遇刺杀,而那一次,恰好正是冰湛出使苍国的时候。这一连串接踵而至的事情发生之后,冰泽瞬间便明白了这其中的始作俑者究竟是谁。因此,为了全力保证冰渊的人身安全,他特意嘱咐冰渊暂且留在将军府,直至祭祖之日再由沈珹亲自护送入宫。
“臣妾参见王上,”司徒萱依礼拜见道。
冰王并未抬眼瞧她,只是冷冷地说道:“王后此来所为何事?”
虽然听出了冰泽言语之中那明显的冷淡之意,但司徒萱仍是强颜欢笑,笑脸相对,说道:“臣妾知晓王上近日为大王子祭祖之时诸多事务而忧心忡忡,特意前来为王上分忧解难!”
“王后只需做好自己的本分即可!”冰泽缓缓抬起头,目光锋利如刀,直直地看着司徒萱。
此话在旁人耳中或许并无什么特别之处,但是司徒萱之前已然做了那么多不可告人之事,心中自然有鬼,敏锐地听出了这话外之音。不过,在这深宫之中历经多年风雨,司徒萱早就练就了一副宠辱不惊的过硬本事,纵使心中忐忑不安,面上却依旧是那一脸笑意,丝毫未显。
“王上放心,”司徒萱说道,“臣妾此来,正是想与王上商议迎接沈妃回宫之事。这大王子既已回国,那沈妃也不能长久流落在外啊!”
“沈妃之事,本王自有主张与打算,王后就不必在此操心了!”说罢,冰泽便再度低头,继续专心处理手头事务。
见自讨没趣,司徒萱也只能满心怏怏地告退离去。待转身离开之际,司徒萱暗暗紧紧握住了拳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