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我们走在无形的世界里,深沉的黑暗包裹着,盘旋着,无法挣脱的,看不到黑暗头顶更加广褒的天空的我们,日复一日始终找不到方向。
那个青春年茂时期的火焰,正燃烧着么?
当谁遇见了谁,之间会形成无法消失的羁绊,那小得如同微影一般紧紧地拉拢着我们…
在亿万年外的星河光尘之中,我们迷茫着,毫无征兆地遇见彼此,像是一丝长线,无声地缠绕着。
那是青春时代里最美的羁绊。
【一】
穆北夏正昏昏沉沉地趴在餐桌上,等待妈妈端来早饭。
"你呀,开学前几天叫你早睡一点还不听,现在开学了状态还没恢复过来吧。"妈妈端着早饭从厨房里出来。
穆北夏无力地看了妈妈一眼,"是是是,不过过几天就好了。"
"要不是因为是第一天你状态没调整过来,我才不会这样伺候你。"
妈妈从来不会像那些母亲一样把自己的儿女当宝一样捧着手里呵护着,对于妈妈这样的说法,穆北夏也听惯了。
早饭已经端到穆北夏面前,刚热好的米饭冒着热气扑在女生脸上,在这个不算炎热的九月并不是觉得有多热了。
真想冬天快点来啊。穆北夏居住的城市并不是非常冷,冬天偶尔下几次雪,对于罕见的雪,女生甚为喜爱,还有一个原因是,她喜欢穿着厚衣服(当然也要好看),戴漂亮的大围巾,看起来特别的温馨。
"小夏,发什么呆呢,快吃,开学了还嫌时间多啊。"妈妈看到了穆北夏的发呆状催促道。
"诶?嗯。"被拉出思绪的穆北夏赶忙抛着饭。
穆北夏读的是整座城市的重点高中,是所有优生的聚集地。在这里面读高中就保送读重点大学,完全不用像那些普通学生一样急着今后要报读那所大学才好。
穆北夏坐在了第三排。
打破了幼儿园到初中一直坐第二排的记录!
其实穆北夏并不是有多矮,只是总有那么些矮个子女生想坐后面,于是穆北夏就被那些本比自己矮的女生挤到了前边,自己的个子在班上算个中等。
穆北夏的学号是二十。超受打击。班上五十个人,发挥失常了啊。这时候的穆北夏并不知道,在不久后的她对这个学号有多喜欢。
一切都安排好之后,一名乍一看二货一样有着沧桑的脸的男老师走了进来。穆北夏感觉到了嘴角肌肉有点抽搐。
"大家好,我是这个班的班主任,教的是数学。"班里的气氛特别沉,似乎都不熟悉的大家还不怎么愿意暴露自己真实的本性,所以老师本没有什么力道的声音也显得响亮。男老师说完拿起讲桌上的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他的名字。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大家都不熟,来做个自我介绍吧。"
"啊……自我介绍啊……"
班主任话音刚落下,就有同学不满地喃喃着。
"就从靠门这边的组开始吧。"班主任无视下面的不满声,面不改色地把目光投向他所说的那组,第一个同学也只好自认倒霉地上台。
穆北夏暗自庆幸自己在倒数第二列,不过早晚都得自我介绍。
终于到自己了。穆北夏想着,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了她的身上。
"大家好,我叫穆北夏。十六岁,擅长...演戏。"整个过程不到十秒,穆北夏冷静地回到座位上,回想着自己刚才有没有失态的地方。
她总是这样,特别在意自己做得够不够好,即使同学都没放心里。
之后的几天,穆北夏开始在学校打起零餐,自己的家离学校很远,早上骑自行车来得花十五分钟,还得出一身汗,那感觉女生真心不喜欢。可以说是讨厌。
刚开始在学校吃饭的时候,一起打零餐的女生都非常和谐地走在一起。可是后来发现那些女生都太斯文,吃个饭特别慢,自己吃完了两碗她们一碗都还剩一半,并且一勺还没自己一勺的三分之二。
"北夏,真看不出来啊,你长得这么清秀,居然饭量这么大…"右边的女生目瞪口呆地转过头对穆北夏说。
穆北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办法嘛,肚子饿。"
对面的男生看了穆北夏一眼,没有说话。
穆北夏只好坐在位置等着那些还在吃饭的女同学。
不经意的余光一瞥,发现餐桌最右边的女同学也吃完了。那个女生好像感觉到了穆北夏的注视,看向她。
"你吃完了啊?"穆北夏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随后便想敲自己脑袋,明显的人家碗里已经没饭了嘛。
"嗯。"那女生点点头。
"要不我们先走吧?"
"诶?好啊。"穆北夏开心地答应了,还好还好,有一个跟自己一样的女生。
"真是搞不懂她们,为什么吃饭要那样子啊。"穆北夏撅着眉说。
"她们那些女生不过就是一个个装淑女,那样的女生多得去了。"女生轻轻眨着她浓密的睫毛。
穆北夏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自己也是一直这样认为的。她观察了这个女生的眼睛,很漂亮,睫毛又细又长,却不知道为什么眼睛没有一点神采,可能跟她眼周围的浓厚的黑眼圈和严重的眼袋有关。
她经常熬夜啊。
"我们就以后一起走吧。"女生突然开口。
"没问题,也只有我们俩饭速对得上。"
"我要吃两碗的。"
"我也是诶!"
"是吗哈哈那就太好了。"
"你叫穆北夏是吧?"
穆北夏怔了一下,"你怎么记得啊?我们俩并不怎么说话。"
女生笑了,"因为跟你的人有关。"
因为你长得很漂亮所以不可能会不记得你名字。
穆北夏会意,笑了笑,"你叫什么?我忘啦。"
"简莹。"
"真是个好听的名字。"穆北夏口中喃喃着。
其实简莹也漂亮,主要就是因为她的眼睛。
可为什么没有光彩?
是不是被埋葬到了那个广褒的天空里去。
【二】
后来同学们了解对方之后,也各自心有所向。都开始不按照安排的位置换位,班上有两桌人,穆北夏这一桌的男生都跑到了另一桌去,那边的女生也跑到了这一桌来,唯独女生对面的两个男生没有换桌。让穆北夏觉得很困扰的是,对面的两个男生根本就是超级无敌大二货嘛!天天吃饭那俩就在聊一些让人无语的话题,为一些小事就在那里争来争去,语气又实在是很好笑。好几次逗得穆北夏笑出声来。
正对面的男生看到穆北夏笑了,装作责怪地样子对跟他争议的男生说,"看你,把人家穆北夏都弄笑了!"
另一个男生看了穆北夏一眼后转过头去装作不服的样子,"喂喂哪里是我啊,明明是你好不好,是你那个弱智脑袋缺氧好不好!"
根据谁把穆北夏逗笑弄得女生没法吃饭的话题又开始争论起来。穆北夏真的彻底服了这俩人。
不过女生心里也暗暗地承认这俩人是个大帅哥,自己对面那个绝对是班草,另一个稍逊一点但绝对是第二,学校里也一定是前几名。所以这一点成为了穆北夏能够忍受他们不换位的原因。
后来穆北夏跟简莹关系变得更好,简莹就干脆坐在了穆北夏旁边的位置,代替掉了那个吃饭超级斯文看得穆北夏想要去死的女生。
"哦哟,简莹你坐过来啦?"对面的男生主动找简莹说话。
简莹怪笑着抬起头看着他,"怎么?"
"没怎么。"
"一会借下你练习册用吧?"男生笑着看着简莹,用他的眼神开始攻击。
"不借!自己做!"简莹提高声调,瞪着男生。
另一个男生见势立马插嘴,"听到没有!自己做!"
"我做作业还要你管啊,啊?"
"怎么了我只是按道理说而已,人家简莹那样说的!"
"那关你什么事啊!"
于是两男生又开始打口水战。
简莹十分无语地看着我笑了。
"你们早认识的么?"穆北夏和简莹出食堂的时候,女生忍不住问了出来,看得出简莹和那两个男生的关系挺好。
"初中同学。以前也就像普通同学那样有些地方需要一起的才说话的。而且那两个还是不改本性,两个人在一起说话特别的…搞笑。"
"好像是叫季言珲和乔磊扬的吧?"
"嗯。那个最开朗的是季言珲,也就是你正对面刚跟我要练习册的那个,另一个是他的死党乔磊扬。乔磊扬这家伙性格有点怪异。"
"我也发现了。"穆北夏无奈地说,"跟季言珲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就很开朗,平时在班上课间他都不怎么爱说话的诶,面瘫男,感觉他走过会带来一阵阴气。"
"没错,他就是这样的人。季言珲那家伙嘛,在我们以前班上超受欢迎,现在…也一样。"
的确啊,现在彼此都熟悉了,只是自己向来不跟男生接触所以还不怎么记得全男生的名字。但穆北夏又不是眼睛有问题,一下课就有好几个男生围着那个叫季言珲的男生。
外貌好,性格好。多受欢迎。
其实穆北夏多希望自己是个男生,不用而虐我炸,不用处心积虑。
【三】
歌舞节快到了,班主任上课前说要选出担任策划的人,为班级争光是很光荣的事,不过非常累就是了。班主任也不了解自己同学们除开学习的状况,于是叫班里的人开云(中国)人选。
"叫穆北夏来吧!"米流蓝大声地说道。
经过一个月相处,班里的人都知道了米流蓝是个非常活泼躁动的女生,爱说脏话,班里男生都比较讨厌她。相反的,男生对穆北夏的态度却很好。
"穆北夏是不错哦,长得好看做策划也同时让我们班有了个好面子。"
"就穆北夏吧。"
越来越多的人赞同让穆北夏担任策划,班主任也不想再犹豫,"那就穆北夏同学吧。"
"欧耶。"米流蓝做出高兴地样子居然笑了出来。
穆北夏没有开口说话。
"我跟她一起吧。"简莹突然站起来说。
"嗯,没有问题。"班主任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简莹学号3,是老师很重视的学生,所以丝毫不怀疑简莹的能力。
穆北夏朝简莹看去,发现她也正望着自己,心中是说不出的复杂感觉。
米流蓝这是故意针对她的吧,她真的没有想过要得罪任何人。对于简莹那样的好学生,是为了面子还是为了帮助她?
"北夏,米流蓝这是嫉妒你呢。"下课后几个女生围过来对穆北夏说道。
"也没什么。"
要真没什么就好了。穆北夏对米流蓝不坏不好的印象也瞬间崩塌,她从不爱因为别人的流言蜚语而改变对一些人的看法,她从来都是要亲自认知到对方是怎样的人后才做出定论。
"北夏,不用在意,有我帮你呢!"简莹非常仗义地笑着说。
"嗯啊,多亏有你。"
多亏有你。
高中教室楼外的夕阳渐渐落下,直到真正地消失在地平线上,黑暗吞噬了最后的暖光,街灯开始亮起冰冷的淡黄色灯光。
比起歌舞节,迫在眉睫的是月考,穆北夏以班级第六年级91的成绩拿下。这让班主任对穆北夏是刮目相看,学号二十的穆北夏居然能考到第六名。
可天知道她自己当时是在怎么考试啊!自己的成绩本来就是前十名。还考了个那么不吉利的名次,20,二死啊。
按季言珲的说法是,她是灵魂出窍。当时的穆北夏只想喷他一脸饭。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和简莹,季言珲,乔磊扬关系变得好起来,他们吃饭的座位变成了田字形。穆北夏和季言珲对坐,简莹和乔磊扬对坐,四人都挨着坐在一起。
"你一会没一会地看我干什么?"穆北夏终于无法忍受问季言珲。
"啊?我吃几口饭抬起头来要到处看的嘛。"
对于季言珲苍白无力地解释穆北夏没有了半点兴趣。
简莹和乔磊扬在一旁偷笑。
"对了你们的策划怎么样了?"季言珲抛起一口饭。
"这好像跟你没关系。"穆北夏冷淡地对他说。
"问下嘛。"吞下饭。
"不会还没策划出吧?"乔磊扬装作惊讶的样子看着两个女生。
"怎么可能!曲子定下来了,可是……舞蹈也要自编啊,我最讨厌这个了!"简莹懊恼地用筷子戳着饭。
穆北夏也赞同地点点头却看见简莹的动作后好笑地拉住她的手,"诶诶诶,那饭跟你没仇!"
简莹这才停下动作。
季言珲一挑眉,"她肯定看着饭碍眼想要饿肚子咯。"
"我跟你也没仇!!"简莹瞪着男生。
"简莹消气啊,不跟这种人计较。"穆北夏故意把"这种人"的语调加重。
"喂喂,我哪种人啊?我就只能是人气高的那种人。"
"你是臭气熏天人气高,气着气着血压就高了嘛。"说完穆北夏立刻抛饭堵住嘴不想再跟对面的男生有任何斗争。
季言珲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只好鄙视地看着女生,"简直是……姑娘一个真毒舌。"
穆北夏听到这样的评价貌似还挺高兴地露出得瑟的表情。
"啊对了,舞蹈动作的话让言珲来指导就好了,他可是得过奖的……唔唔唔唔..."乔磊扬话还没说完就被季言珲立刻用手堵住了嘴。
"谁告诉你我去跳过舞得过奖了啊!?你这想象力真该去编制电影肯定能得奥斯卡奖!"
对穆北夏这种不爱跟男生的打交道的女生,能够这样跟季言珲和乔磊扬说话,算是把他们当朋友了。但四人也就吃饭在一起打闹,平时也保持着一般同学的距离。
【四】
"简莹,季言珲真的跳舞得过奖?"正在与简莹商讨策划的穆北夏突然问道。
"你就听乔磊扬那家伙吹吧,他的话怎么可以信。"简莹一脸无语地看着女生。
"那家伙真是……"穆北夏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乔磊扬好,往左下方撇了一眼,果然几个男生又围着季言珲了,其中当然也有乔磊扬。
"他们男生天天围着季言珲干什么呀。"
"谁知道,一定在商量什么超级变态的话题。"简莹想也没想就说出来。
穆北夏笑了出来,打算把话题重回到节目上面,"全班合唱的歌曲是《张学友的祝福》,还有舞蹈歌曲是流行音乐《chekilove》,马上得选九个女生。"
"那你觉得我们班那些女生可以?"
穆北夏皱着眉摇摇头。
简莹耸耸肩,"选几个长得还不错的女生来吧,我们不了解她们舞蹈怎么样,只能看外貌咯。"
看外貌吗……九个女生,貌似班上长得不错的女生没几个吧。
"那你也来。"穆北夏直盯着简莹。
简莹连忙摆手拒绝,"不不不我不想……"
"啊呀,作为班里一名长得不错的女生,怎么能不来呢。"
"那你呢?"
"啊?诶?"穆北夏被简莹这么一问,一时语塞。
"论样貌,你觉得你能逃得过!?"简莹一拍桌子,十分有气势地站起来盯着女生。
"好吧,我们俩都去。那现在还要选七个。"
"这好办。"
简莹说完在穆北夏目瞪口呆的表情下走到了讲台上。
"全班安静!"
本来闹哄哄的教室被简莹这么一吼,温度瞬间降低。在所有同学的心目中,成绩出类拔萃并且长得也好看的简莹占有很势力的地位。
"这件事跟男生无关,但要保持安静。我们现在要挑选七个女生编排舞蹈。"
"哎——"台下男生一听不关他们事个个都泄了气。
个别女生有点慌,甚至用书挡着脸,"不要选我不要选我……"
穆北夏趁现在在教室里逛悠了一圈,心中也有了人选。
穆北夏走到简莹身边,宣布被挑中的女生,"谢安,董嘉怡,周顺灵,姚清月,苏濯静,颜玫,欧阳榕一。"
几个被选中的女生露出不情愿的表情,但也没有任何办法。
那是枷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