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沐川

　　第十四章沐川

　　一整个下午沐棉都很难受，只觉得头很重，浑身烫的有些吓人，但是她知道，每天的这个时候酗酒的父亲都酣睡不醒。打电话给他可能根本都听不到，所以索性就不打电话让他请假了，挺挺说不定就过去了。

　　可是明显一直没有好转，脸色苍白，四肢无力。

　　“同学们下课。”终于挺到下课铃声响起来，沐棉好像松了口气，一下瘫软在桌子上。

　　“沐棉你怎么了？”韩轩察觉到沐棉有些不对。

　　“没事没事，是放学了吗？”沐棉努力睁开眼睛看到同学们都背着书包往教室外面走。

　　“你不是傻了吧？你别吓我。”对于沐棉这个智障问题，韩轩有些迷惑，伸出手用手背摸了一下沐棉的额头。

　　“这么烫。”韩轩对着沐棉瘦小的身躯有些不知所措。

　　“没事，回家趴一会就好了。”沐棉站了起来，只觉得好像踩在了棉花上，软软的。

　　“那我陪你回去吧。”韩轩扶着沐棉的一只胳膊。

　　“不用，你别扶着我了，同学看到会误会的。”沐棉甩掉了韩轩的手。

　　“韩轩，你来，有点事和你说。”一个女生在门外叫住了正在犹豫还要不要扶着沐棉回去的韩轩。

　　“去吧，我自己可以的，我又不是林黛玉。”说着沐棉就往外走，韩轩见沐棉坚持，也就没再强迫。

　　不管走廊还是操场都有很多人，沐棉不想让别人看出来自己有什么异样，硬生生从连走路都晃，逼自己走出了一条直线。

　　这是沐棉上高中一年来第一次打车回家，在车上沐棉头靠着车窗，闭着眼睛，但是始终保持着一种半睡半醒的状态。

　　拖着沉重的身子挪回家，沐棉扔下书包就倒在了床上。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的输液室了。

　　“醒了？”沐川在床边坐着。

　　沐棉环顾了下四周，确定自己是在医院，而且旁边的这个人也确实是自己的父亲。“嗯。”

　　“39度7。你怎么都不和爸爸说啊？”沐棉在沐川的身上难得没闻到酒味，可能是被医院的消毒水味掩盖住了吧。

　　沐棉没有回答沐川的问题，不知道是因为虚弱还是怎样，又闭上了眼睛。

　　“我知道你怪我，你们两个都是。”沐川叹了口气。

　　“但是我也是没有办法啊，其实工地的意外，是有人安排的，我在外面得罪的人，他们说要让我长长记性”沐棉第一次听说这么大的事，原来，父亲的腿不是意外导致的，而是有人故意陷害，没和他们母女说可能是因为身为男人的自尊或者是怕他们也受连累，也可能，两者都有吧。

　　“唉，都这么久了，还说这些做什么，应该饿了吧，外面有卖粥的，我去买。”沐川起身走出了病房，沐棉也睁开了眼睛，一双眼睛泛着虚弱复杂的神采，倒是有一种病态的美。

　　没一会沐川就端着一碗白粥回来了。用一次性的塑料勺子搅拌着降温。

　　看着面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脸上的皱纹好像比从前多了许多，头发也不像从前那样乌黑了，夹杂着许多的白头发，看上去要比同龄人还要老上五六岁。

　　沐川把白粥吹了吹才递到沐棉嘴边，沐棉看着沐川的眼睛，想要张嘴，眼泪却先掉了下来。

　　“还很难受吗？”看到沐棉掉眼泪，沐川连忙放下粥，先用粗糙的手擦了沐棉的眼泪，又摸了摸沐棉的额头。

　　“我没事，就是稍微有点难受，先喝粥吧，喝完了就不难受了。”沐棉用没打针的左手擦了擦又要掉下来的眼泪。

　　“放心吧，老师那边我已经请好了明天的假了。”沐川一边喂给沐棉粥，一边让沐棉不要担心上课的事。

　　“但是你们老师换人了吗？我怎么记得是姓赵啊？”

　　“小学老师是姓赵没错啊。”沐棉不知道对于这样的父亲该说什么。

　　“不好意思啊，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沐川继续道“但是我以后会改的。”

　　“好。”对于沐川自告奋勇的保证，沐棉心里其实很感动，特别多的话涌到嘴边，都化成了一个好字。

　　所有人的成长都需要经历些什么事情，生、老、病、死。沐棉庆幸，自己的一个小小的头疼脑热就可以让沐川重新振作，原来自己的脆弱比伪装出来的百毒不侵更能打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