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金娇
洛天衣转过身,向后走了两步,然后将两手放在腹前,用四步调优雅的转过身来,脸上扬起微笑,屈膝福礼:“给王爷请安。王爷昨晚可安睡?”
风鹤起先是微惊,然后哑然失笑,却又不敢笑出声来。
洛天衣现在又是在演哪一出?
还是这么古灵精怪。
风鹤起配合的颔首:“睡得不好。虽有王妃在,但和独守空房无异。”
洛天衣曲着的膝盖差点没立起来。
这……洛天衣怎么觉得自己是在给自己编织套圈,丢给风鹤起,风鹤起两手一束拢,就可以把她套起来。
为什么无论她说什么,风鹤起都能抓着机会调戏她一番!
欠打,欠打!
洛天衣咬着唇,看着云淡风轻仿若十分无辜的风鹤起,忍了又忍,她不能直接和风鹤起动手,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可是,真的好气呀!
这夏国的皇室怎么回事,堂堂一王爷,居然如此不知廉#耻!毫无修养风范!
她洛天衣虽然从小到大也没学到什么礼仪,但那主要是因为洛氏一族并不在乎这些。
游玩于山水之间,族人的心境都很开广。
但是在婚前,她照样被逼着学了不少皇室的礼仪。
总之,比风鹤起强。
洛天衣看风鹤起的眼神多了两分怜悯。
风鹤起敏锐的察觉到了。
他大概明白洛天衣想的是什么了。
回想过去,他自己都对自己充满了怜悯,何况是洛天衣。
不过,如果他今日能活着,那他绝不会再让别人怜悯他,他要的是崇敬。
尤其是洛天衣的崇敬。
外面两个守夜的侍女听见里面有人说话,就过来问他们是否睡醒了。
风鹤起见洛天衣没说什么,便打开门,对侍女道:“叫人来给我们梳洗。早膳备些辣的。”
洛天衣忽而惊觉自己刚才怎么就和风鹤起闹了那么两出?
难不成自己也傻了?
洛天衣微蹙眉头,不再理睬风鹤起,转而走到右边去将妆奁打开,看看夏国给她准备了些什么首饰。
这紫檀描金花鸟纹妆奁,是她的陪嫁品,在此之前已经用了多年,因为舍不得,就带了过来。
至于旁边摆着的两个红木仕女纹金的大妆奁,那应该是夏国备下的。
打开上层左边的屉子,装的是钗子簪子,清一色的金钗金簪,明晃晃的,奢华贵重。
打开上层中间的屉子,装的是各种头花,多多少少也都有金子的成分。
上层右边的屉子里装的是耳环,也全部都是金的,花样倒是时新。
洛天衣心里泛起一层愉悦。
洛氏一族非常喜欢金子,非常非常喜欢。
当初洛氏一族选择南陌作为隐居地,很重要的原因便是南陌有着这世界上最大的金矿山。
在洛氏一族,上至洛氏王族,下至平民百姓,每个人都得有那么几件金首饰,否则在面子上就过不去。
这次洛天衣带过来的嫁妆,也大多都是金的,足足九百九十九抬。
不过她平时不怎么穿戴金首饰,因为不方便练习觉灵。
但不戴归不戴,有还是必须要有的。
只是可惜了那座金矿,挖到现在,一半都还没挖到,却全部被吞噬了。
想到此处,洛天衣便也没了什么欣赏首饰的心情,悻悻的关上了屉子。
风鹤起从枕头底下将锁心镜拿出来,交给洛天衣:“这宝贝可得收好了。床帐每日都换,别被人顺手摸了去。”
昨个儿刺客都潜了进来,谁又能保证哪个地方是绝对安全的呢?
洛天衣看着风鹤起的神情,觉得他好像是在说她丢三落四,连这样的宝贝都不好好收起来。
洛天衣没好气的将锁心镜抢过来,藏进了箱子里。
要不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昨天的帐必须得仔细算算。
只要搞清楚了你体内的魂魄归属,一切就好办了。
洛天衣藏好了镜子,偏过头就瞪风鹤起一眼。
风鹤起甚为无辜的挑挑眉,然后裂开嘴爽朗的一笑,又伸了个略微粗狂的懒腰。
洛天衣闭上眼睛,根本不想说话。
很快东杉便带着人进来给他们梳洗。
洛天衣看着旁边几个侍女恭敬端举着的折叠好的亲王妃大衫冠服,再想想自己平日里穿着的洛氏一族的比较随意的服饰,不由觉得心累。
这种衣服若是日日穿着,怕是根本无法练习觉灵了。
但她今日不得不穿。
按礼来说,她和风鹤起今儿个一早就该进宫去请安。
所以该穿什么早就有定例。
不过以昨晚的情况来看,他们今日不必进宫了。
等不了多久,万合国主要么亲自来,要么派人来。
面见万合国主,或者其派遣属臣,穿着必须隆重。
净面洗手漱口,洛天衣却没见雀浓的影子。
雀浓是服侍她从小到大的侍女,与她亲如姐妹,这次自然带了过来。
除却雀浓,另外还带了二十个侍女,但都没有与雀浓的感情好。
早上梳妆之时,若没有雀浓在旁,难免有些不惯。
“东杉,可见到雀浓了?”洛天衣直接问道。
昨天举行同牢礼时,是雀浓在旁为风鹤起端举食物,所以代隐王府内的人不可能不认识雀浓。
况且在成婚前两天雀浓就已经配合着礼部和太常寺的人来到此处过完了一遍礼仪了。
东杉闻言,摇了摇头:“尚未看见。我已经着人去找了。”
洛天衣一时有点兴致缺缺。
风鹤起正洗手,那边一个侍女将昨晚用来洗脚的金盆子端了出去。
风鹤起见了,想了想,吩咐道:“东杉,以后王妃洗手净面洗脚的盆子,皆用纯金的,水底都要铺满金豆子。”
洛天衣的眉眼不由自主的舒展了不少。
她在南陌的时候,的确就是这样的。
只是想着这样做不符合夏国的风土人情,到时候被人诟病,就有点得不偿失,这才决定遵照夏国的风俗。
想不到风鹤起竟替她想着了。
东杉正要应是,洛天衣忙道:“不必了。别没得让人说三道四。准备金盆即可,金豆子就不用了。”
风鹤起笑笑,冲东杉点点头。
东杉应是。
梳洗完毕来到东梢间用早膳,她坐下后,风鹤起才坐下。
洛天衣知道在外界的规矩里,男尊女卑,无论做什么,都是以男人为重。
现在风鹤起为了讨好他,抛开了这一习俗,内心里肯定非常憋屈吧。
洛天衣就当不知道。
难不成让她跟外界的女人一样以夫为天?
做梦!门都没有!
洛天衣吃了勺粥,嚼了个裹满了辣椒的萝卜条。
眼角余光瞥见风鹤起辣得满脸通红,却还在忍着继续往嘴里送油辣子拌的耳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