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寒魄之躯
红袖的水袖舞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底下像疯了一般竞价。
“三百两!”“红袖今晚是我的，四百两!”“切，你家夫人能把钱给你?五百两!”
“四百五十两!”祁卿懒洋洋地靠在凉生身上，语气漫不经心。
“喂，早就出到五百两了，本公子今天对红袖姑娘势在必得，你个小白脸来掺和什么!”
“黄金。”祁卿诡谲一笑，嘴角嘲弄地勾起。
“国......国师!”“什么!国师!”那个出言不逊的男人瞬间瘫倒在地，“国师，大人有大量，饶命啊，饶命啊!”
祁卿淡淡走到他身边，用护甲轻轻抬起那人的下巴，缓缓摩挲，忽的，手指一顿，那人的脖颈处便渗出了血，一直顺着衣襟滑下，染红了里衬。
“啊......啊......”男人因为疼痛过度想惨叫出声，却发现自己丧失了声音，惊恐地看向那个浑身散发着恐怖奇诡气息的男人。
“本座甚是不喜你的声音，扰得本座头疼，难道还要本座剐了双目?”男人一听，连滚带爬地赶紧离开，今天算是中了血光之灾!妈的，竟然是国师!
花妈妈满脸谄笑，“原来是国师大人大驾光临，国师出价豪迈，能服侍国师是红袖的福分，两位楼上请!”
“喂，狐......师父，这也太吸人眼球了吧，说好的悄悄呢!”
祁卿从鼻子里一声冷哼，猛地加快了脚步，他平素最不喜欢有人唤他小白脸，没要了那人的命已经是开了大恩。
依然是曲折的走廊，熟悉如同昔日。
红袖早已静静地等在里屋，大红牡丹翠罗碧霞，露垂珠帘金抹额，舞台的装束还未卸下，细长的眼线拉长眼角，与之前小家碧玉的气质大相径庭，分外妖艳起来。
不等他们进屋，红袖轻盈地起身，“小女子红袖，拜见两位公子，梁公子好久未见，您消瘦了。”
祁卿倒也不开口，阴郁的眼神瞥了一眼凉生，鼻尖冷哼一声，似是不悦。
“在下的身体不似姑娘的金贵，倒是红袖姑娘的身体可是好了?”她假装没有看见身旁那妖孽闹脾气，目光扫视了一下四周，那条刻痕还在，破坏了整体的美感，凉生只是轻轻一笑。
“有劳公子挂心了，红袖一切都好，这几日公子都未曾来探望红袖，真是思念得紧呢!”红袖一改脾性，竟然拿身子轻轻蹭着凉生的身体，媚笑着说道。
女子身上浓重的脂粉混杂着香料的气味让一边的祁卿不适地紧蹙双眉，遂伸手将凉生一拉，后退了两步，与这个女人保持一定的距离。
红袖微微一笑，甚是诡异。
这简直判若两人!
花妈妈不知什么时候退下了，木门有意无意地虚掩着，三人在桌边坐定，祁卿打量了一遍红袖，眉头又皱了起来，低声对凉生说道:“这女人身上的香味有蹊跷，用内力调息。”
凉生刚想提起内力试着调试自己的气息，顿感丹田处隐隐空虚，纵是经脉畅通也无法将真气提上来。
难道是那个香气?如此便能解释为什么她要一个劲地往自己身上靠了。
“梁公子可是不舒服，脸都白了呢!”红袖假装关心地上前，却被祁卿一手拦下，盯着她的脸饶有兴致地一笑，“梁弟自小就有心疾，不必担心。”
说罢，他从衣袖中拿出一个白瓷净瓶，倒出一颗深黑色的药丸，一下塞进凉生的口中;药丸冲鼻的腥味瞬间弥漫在口腔中，难以下咽，祁卿稍动手指，一根银针刺入后背，凉生一惊，猛地张口，药丸顺势而下，落入腹中。
说来也奇怪，这颗药下肚，原本虚空的丹田慢慢有了真气的蓄积，扎针的部位隐隐作痛，她略带感激地看了一眼祁卿，那妖孽却连个眼神都不屑给。
红袖默默看着两人的互动，诡异地一笑，“这位公子的内力好生了得!”
祁卿这才正眼看了一眼红袖，“姑娘也习武?”
“知晓些皮毛罢了，不及公子的万分之一。”
哼，祁卿心里一哼，这女子走路故作迟疑，但仔细看时便能看出是多年习武，她的气息隐藏得很好，但在刚才泄露了一丝，可见内力深厚，醉仙楼的红袖姑娘果然不同凡响。
“咳咳，怎么不见苏公子?”凉生一声轻咳，将话题引入正轨。
红袖的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只此一瞬又快速隐去了，“苏公子虽与红袖结缘，但自那日离开也有好几日未见了，红袖也甚是挂念。”
凉生佯装不知地沉吟一声，“姑娘与苏公子可是......那种关系?”
早有齐春回报，苏悦现在就身处醉仙楼中，怎么会离开数日呢!
红袖闻言，媚眼一掀，娇媚的神态尽入眼底，“公子是什么意思，红袖愚钝。”
“姑娘如此美颜盛世，定是与那苏公子定了终身，才如此挂念的吧?”
“那小女子也是挂念梁公子，莫不是小女子与公子您也私定了终生?”红袖纤纤玉指抚过凉生的扇面，调笑道。
看似平常的交谈实则隐藏着两人的刀光剑影，但凉生还是估错了红袖的实力，她的回答十分圆润玲珑，丝毫套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呼，夜色也是深了，我们就先行告辞!”凉生拉起祁卿，附身一揖转身走出门外，心里掩不住的失望，“还是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
身后的祁卿伸手摸摸凉生的头，好笑地说道:“并不是没有收获，那苏悦公子可是旁听了许久。”
“怎么可能?明明屋内只有我们三人，而且我没有感应到第四个人的气息。”
“哦?”祁卿缓缓地抚摸着凉生的脸，阴魅的气息愈加浓重，“他可是个内力高手，要不是空气有所波动，本座也怕是难以察觉。”
“说到底，这次行动还是没有什么价值，还白搭了四百五十两黄金，这可够公主府用上好久!”
原来是心疼钱啊，祁卿暗笑。
“这点黄金本座尚且还不放在心上，如今徒儿这副寒魄之躯可是最为重要!”
“前些天是紫微星，现在又来个什么寒魄之躯，这又是什么东西!”凉生愣了愣，怎么这个身体有这么多破事!
“不急，明日钟童上府，他会好好给徒儿解释什么是寒魄之躯。”
“钟童?”
“嗯。”
醉仙楼，二楼。
“少主，国师怕是闻出了这香料的蹊跷。”红袖慢慢从袖中摸出一只锦囊，递给角落里的男人。
男人虚抬手掌，摘下黑色斗篷，正是苏悦!只见他面容憔悴，眼窝凹陷，不复谪仙气质，白到几乎透明的皮肤能隐隐看清脸下的血管，如同换了一个人。
“祁卿不是等闲之辈，不过，我们还是成功验证了永和公主这副寒魄之躯，也算有所收获。”碎玉般的声音变得沙哑不堪。
红袖心疼至极，双眼噙着眼泪，“少主，您一定不会有事的!现在紫微星已经出现，九泉圣女也一定会出现的，到时候少主您就可以恢复了。”
“本教已不能再回公主府，传闻还魂草重现江湖，那圣教使者有什么消息?”
“赤木宁死不屈，死都不透露关于还魂草的消息，属下已将其......”红袖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苏悦满意地点点头，“得到还魂草，再加上九泉圣女，本教就不必这样人不人鬼不鬼了。”
“您一定不会有事的，红袖向您保证!”
就算把红袖的命交给你，红袖也愿意!
走出醉仙楼，一阵强烈的眩晕感顿时袭来，周边的声音忽然听不见了，凉生腿一软便要倒下。
祁卿一个箭步来到她身侧，护住了她，眼前最后的景象消失了，她彻底陷入了昏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