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也许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因为这是我离欲望最近的一刻。
看着年近四十多的李如雪,脸色由盛气凌人变的扭曲惊讶,那一刻,我像是找到了人生中最大的快意似的畅快。
难道你不是为了那些钱吗?难道你想舍弃自己现在安逸的生活来换取李心兰最后的自由?又或许你只是为了付梓礼?这样天大的笑话,我想不会发生在你身上吧。
“笑话,杀人不应该理所应当的拿命来抵偿吗?”
“是啊,可惜付梓礼的命在你这里不值钱。”
“付梓礼的生意最近应该刚有起色吧,还有,好像你和家里人关系不怎么愉快啊,应该也是因为钱的是吧,你说,他借我们的这笔钱,不多也不少。”
“早知道,您当初就不用费那么大心思和付梓礼领结婚证了。”
这欠条当时真是写对了,还不上钱,拿他的生意来折换,这应该差不了多少吧,李心兰所剩时日无多的自由,哎,这两者换,你应该不吃亏吧。
“呵呵,真是付梓礼的好女儿啊,什么时候把欠条给我,下次开庭会给你想要的答案。”
“彼此、彼此。”
这样的场面时时刻刻像警钟一样警醒着我的生活,又或是像噩梦一般如影随形,几乎一周了,每晚都会梦到这样荒唐的一幕。
当初付梓礼用尽了一切手段,让李心兰和她离婚的同时又借给他一笔钱,李心兰最终换来了付梓礼的一张借钱字据,嘲讽的是,这张字据,换来了李心兰多活几日的时光。
偶尔我也会嘲笑付梓礼的一生,来麻醉自己惨不忍睹的现状,当然,付梓礼的悲哀不是来自我和李心兰,而是他自认为的幸福安稳之家,悲哀的是,他心中的幸福,只是李雪如的一段过往而已。
心死也就一瞬间的事,李心兰憔悴的面庞,像是游走在黄昏时的夕阳,成了我们彼此那段时光中最挣扎的阶段。
邢淼不辞幸苦的陪伴,成了那段时光中唯一的温暖,而易笙最终成为心底的那抹禁地。
在接近年尾的时候,李心兰最终完全失去了记忆,丧失了生存能力。
唯一麻醉自己的方式是,在无数个黑夜里,我无数次回忆着那段青春岁月中的美好,回忆着,回忆着,都已模糊不清,只有此时的心跳证明着那个人曾经来过。
两个月,是我人生的劫难,让我学会不在彷徨,学会孤单。
两个月,仿佛已是沧海桑田,那个曾经让我倍感暖意的声音,已不再是那种的熟悉,似乎这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情了。
在元旦的那一天,我从没想过会再次接到易笙的电话,闪动的号码,平静的心。
彼此间的克制,似陌生人般的礼貌,像一道鸿沟,无法逾越,也许我们都累了,又或许从一开始,我们从来不是彼此命中注定的的那个人罢了。
没有想象中的慌张,也没有想象中的痛彻心扉,那句:“易笙,我们都输了,我放过你,希望你也放过我吧“,对面的沉默,最终,终止了我长达十年的梦。
可能是临近过年的喜悦气氛影响了我,又或是习惯的麻木,我的生活最终进入正常轨道。
每天下班后,和李心兰散散步,说说话,也就不觉得压抑了。
说起这个工作,再次应征努力的人运气应该不会太差。
也许是流浪的那七年,为我今后的人生做了牢固的后盾,才不至于让我节节败退。
为了方便照顾李心兰,我最终决定去精神病医院工作,这样的办法算是一个折中,只是每晚下班的时刻,我可以带着李心兰一起回家住,这样早出晚归的日子,总算有了活着的知觉。
只是每每看着刑淼大包小包的拎着菜,在厨房忙碌的身影时,我不知如何感谢和拒绝,越是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越让我心中倍感惶恐不安。
温文尔雅的邢淼像一阵春风,击碎了我常年累月的盔甲,使我节节败退。
时光流逝,那个后坡村的阳光少年,曾经惊艳了我的童年,从没想象过,这样如阳光般温暖的邢淼,会在我人生最艰难的时刻鼓舞着我,陪伴着我。
命运的安排,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不符合常理,却又是那么的自然,这样的刑淼,给予了我短暂的放松和得逞的喜悦。
直到岁月洗礼了我们人生的疾苦,尘埃落定,原来一切早已命中注定。
而爱情这种东西,如人间珍品,一旦品尝过后,势必上瘾,再也学不来自欺欺人,活着,势必是一场与命运的较量,时间,就是最好的黏合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