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心凉
晚上
杨浅和苏恋都回来了。
真是个屈指可数的夜晚。
苏恋是个长得清秀甜美的女子，平常不爱说话。
然而这样甜美近人的邻家妹妹的形象下，在外人看来，她却很高冷，且总散发着生人勿进的表情，神色间也尽是冷漠疏离。
但顾默却知道，苏恋其实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只是性格比较内敛，总爱压抑自己的情绪。
她们都知道她有个很厉害的舅舅，曾经见过一次。
那是刚搬进寝室几天，她们寝室闯进了个冷峻高大的男人，全身散发着危险摄人的气息。
后面还跟着几个身着西装的保镖，一看就知道训练有素。
她们几个都被吓坏了。
只见苏恋颤颤巍巍地站出来，整个脸色都吓白了。
她哆嗦着开口，洁白娇嫩地肩膀在灯光下摇摇晃晃。
“舅舅……你怎么来了？”
男人嘴角扯起一个残忍的弧度，凉薄开口：“恋恋，你确定要我在这里说出来，你的室友面前？嗯？”
苏恋的脸色更白了，表情有一瞬地怔住了，似乎是没想到男人竟这么大胆。
对手男人戏谑深邃的眼眸，她连忙反应过来。
她走上前，扯住了男人的西装袖子，语气哀求道：“舅舅，我们去外面说。”
男人冷哼了一声，大步走出寝室。
苏恋忙小跑跟了上去。
保镖陆续离开。
再回来，已是半个小时后。
只见苏恋一个人孤零零地走进来，眼圈红红的，略微肿了起来。
明显是哭过的痕迹。
苏恋咬着唇，走到自己的衣柜前，一声不吭地开始收拾东西。
顾默眸光沉了沉。
尽管不是很明显，但苏恋的唇微微肿起来。
是被吻过的痕迹。
杨浅和黎欢欢没怎么注意到，由于与苏恋也刚认识，没什么交情，也没有多管闲事。
唯顾默站起身，走到苏恋身后，听到她粗重急促的呼吸声，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苏恋，发生什么事了么？”
她轻声询问。
苏恋背着她摇了摇头，不吭声。
只是颤抖的身子暴露了她的无助与哀伤。
略微思忖了一会儿，顾默还是决定多问一句。
“那个男人……是不是欺负你了？”
闻言，苏恋整个人怔住了，连收拾衣服的动作也倏地停了下来。
“没有，我没事。”苏恋顿了顿，接着说道，“你别多管闲事了成么？”
苏恋的语气有些冲。
顾默点点头，道了声好便回了自己的位置。
有时候，仅仅作为室友，且是刚认识，的确不该逾越。
苏恋收拾地飞快，10来分钟全部收拾妥帖。
一如她来时的模样，拖着两个大皮箱，局促地站在寝室门口。
她似是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说什么，吃力地拖着皮箱走了。
此后，就很少见过苏恋了。
她也只来过几次。
苏恋一如既往没有和她们打招呼，自顾地在书写着什么。
“顾默，过来过来！”
杨浅熟稔地站起身将顾默拉到她电脑前。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个风景图。
有山，有水，有古玩建筑。
似乎是欧式建筑。
“这是什么？”
杨浅仰着脑袋，雀跃开口：“嗯……我在挑地方呢。”
“什么地方啊？”
“嘿嘿嘿……去旅游！”
杨浅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干笑道。
顾默直起身，插着腰，用力地戳着杨浅的腰。
语气有些发狠：“你说你这个学期你正儿八经上过几次课？”
“两次。”
身后传来黎欢欢凉飕飕地声音。
杨浅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黎欢欢。
黎欢欢识趣地带上耳机开始打游戏。
转头便是对顾默一脸讨好。
笑得贼贱。
“其实吧也不是去旅游啦。”杨浅顿了顿，扬起笑容继续道：“是去……找灵感……！对！就是找灵感！这不期末要交的设计作品，我一直都没头绪，所以呢，就为了我的期末作业，我才要去多看看外面的世界，好设计出更好的对作品！”
顾默状似了然地点点头，“这样是吧？那记得回来给我看你的初稿哟，我可是很期待呢。”
杨浅正欲开口，却被打断。
“不然就别回来了。”顾默笑得极其灿烂。
“一定一定。”杨浅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憋出来的，整个人憋气极了。
她究竟是为什么要拉着顾默过来，她一定是脑袋抽风了。
“现在，可以帮我挑挑地方了吧？”
顾默点点头，满意地说道：“当然，荣幸之至。”
“你是和薄泽一起去？”
杨浅点点头。
“那个，大浅，我如果成为霍氏的代理律师，你觉得怎么样？”
顾默认真地询问，
杨浅稍愣了一下。
“你不会是想为了我当卧底吧？”杨浅不可置信，用极其夸张的语气说道：“天呐，你真的……没必要为了我做到如此地步。”
顾默皱眉，无奈地深呼吸了一下。
似乎没料到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
“咳咳……不是为了你，就是刚好有这么一份工作摆在我眼前。”顾默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然后就是，我思虑再三，这份工作对我的职业生涯的确很有帮助，只不过……”
“你要站在霍氏那边？是么？”杨浅坐下背对着她，冷声打断。
顾默抿唇，声音有些苍白地开口：“杨浅，只是机会难得。”
“难得？你顾默的能力有大把的机会，偏偏选择了霍氏？你难道不知道薄家现在的处境么？”
杨浅的声音尖锐无比，她“啪”地一声把笔记本大力地合上。
顾默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她有想过杨浅会不舒服，但却没料到，她反应如此的激烈。
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倒是杨浅骤然站起身，转过来看向她，嘴角扯了一抹冷笑，嘲讽之至：“你不是问我怎么样么？”
她笑了，眼角的弧度却很冷。
“我觉得不怎么样。那么你会为了我放弃么？”
顾默眸光闪了闪，一时有些语塞。
她原本也只是有些心动，没有到非去不可的地步。
然杨浅这样的态度让她有些不是滋味。
是，为了还没成定局的事情，她让她放弃难得的offer，只是因为霍氏和薄氏以后可能要打官司。
薄泽未来一个可能存在的隐患比她的职业生涯还要重要。
她早就知道。
但真的听到，难免有些心凉。
“哦？你不答应？那你还惺惺作态来问我的意见？”
见顾默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杨浅语气甚是不悦。
“啪”
苏恋大力地合上本子，将其放好，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她却是边走边说道：“这个地方真是吵得很。”
走到门口，又淡淡开口：“选择是自己的事情，旁人的话只能参考。”
说罢，便离开了。
顾默知道她是对自己的说的。
就连只见过几次的苏恋都比杨浅懂她。
杨浅闻言脸色白了一白，却碍于脸色，冷哼道：“既然答应不了，以后有事还是不要问我意见了。”
“杨浅，你是我朋友，我尊重你的意见，所以才想来问你。”顾默眼睛里有不知名的情绪流动，声线有些凉，“既然你这么反对，哪怕是不尊重我的选择，这一刻，我仍然当你是朋友。所以，我不会去的。”
说完，也没看杨浅的脸色，她自顾转过身，回到自己的位置。
背后的杨浅突然有些慌神。
最近她亲眼看到薄泽的憔悴，以及显示屏上渗人的股票的红色走势。
一棵树越大，虫孔越多。
不可能什么问题都没有。
这些问题，外人稍加利用，就能带来连锁反应。
薄氏，正处於祸不单行的阶段。
实际上，霍氏还没有真正的出手，它只是在隔岸观火，在火烧尽之际，它再填一把柴。
真正的问题，是内部。
若往后，霍氏真正插手，引起纠纷……
杨浅不敢再想下去。
她烦躁地阖上眸子，此次她去旅游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带薄泽散散心。
而他的父母也需要让他掩人耳目的做几件事情，由她牵头带他去旅游最好不过了。
而顾默……
她只是不想以后她们站到对立面而已。
她，真的错了么？
冲了个澡，把衣服洗后，顾默脑子有些混沌，便早早上了床。
她看着霍易发来得短信，询问她思考地如何，不禁有些烦闷，加上昨天她喝了少许酒，吹了凉风没休息好，此刻竟有些头痛欲裂。
杨浅得话无疑是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她本就脆弱得神经。
靠着靠枕，她眯上了眸子，有些倦怠地斜靠在床边，沉思了一会儿。
是的，她已经决定拒绝霍易了。
只是，心中却残留少许不甘。
以霍易的性格，真不知他被人拒绝是何种反应与姿态？
但愿不会得罪于他。
最后顾默还是言简意赅又不失礼貌地回绝了短信。
此时，她觉得自己已耗尽了心神，索性关了机。
“我睡了，关灯了。”
顾默淡淡说了句，便下床关了灯。
由于寝室每个人都有台灯，所以只要有人睡觉，都会把大灯关掉。
重新上床，由于真的很疲惫，顾默不到一会儿便睡去了。